舅相處幾日,小舅舅才思敏捷,年紀雖小,行事頗有章法,兒子很是心喜。”
我輕笑,撫了撫他的頭頂:“但是安家如今只有你舅舅們兩個男兒,一個無心仕途,一個雖承襲爵位,卻還是十二歲男童。璜兒若做了你的伴讀,並不能為你帶來助益。”予澤嚴肅了臉道:“兒子清楚。只是安家是兒子外家,只得一個小舅舅略有出息,兒子不能不提攜。”
“呵呵,”我心裡高興,不由笑出聲來,道:“正是因為安家是你外家,你還擔心將來沒有機會提攜他嗎?卻不必急於眼下一時。只是眼下你我勢單力孤,挑選伴讀是你唯一正大光明拉攏勢力的時候,丁點不能浪費。”
予澤垂著眼瞼思索半晌,道:“兒子受教了,那麼母妃認為剩下一個選誰?”我喝了口茶,不急著答話,反而問起葉恆:“鎮國公葉家乃開國功臣之後,老國公於先帝有救駕大功。你看上的葉恆可是他家的?”
予澤道:“是,葉恆是老國公長子之子。”我道:“老國公曆經兩朝,葉家始終頗得皇上信任。母妃不過是寒門出身,你覺得老國公捨得將他最喜歡的嫡孫送到你的身邊?”予澤皺眉,淡淡的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父皇下旨,他葉家敢不奉旨?”
我哂笑,看著他揹負小手,一副俾睨天下的皇子傲氣,也不直接說他錯了,只道:“有道是法外還有人情,老國公與皇上二十多年君臣相得,他若進言懇求,皇上也不好寒了老臣的心。”予澤有些不悅,抿緊了唇兀自思量,道:“若是換了三皇弟,葉家就肯了?”
我皺眉,看來予沵封王引起了予澤忌憚,輕斥道:“什麼話!予沵是你弟弟,你作何計較?母妃素日教你兄友弟恭,你難不成全部忘了?!”予澤倔強的看著我,道:“六皇弟不過小了三皇弟一歲,卻不能封王!”
這是在說玄凌偏心予沵了,明明年紀相近卻封了予沵不封其他人。我沉著臉,道:“你父皇做事,從不乏深意。你不仔細參詳,卻來遷怒你三皇弟,你便是這樣膚淺的看事?”予澤咬緊牙根,低頭不語。
到底是年幼的孩子,父親形象正是在他們心中高大無所不能的時候,心底渴慕父親寵愛。我深吸了一口氣,不再斥責他,轉回了話題,道:“假若換了予沵,老國公也未必肯答應。果真要論起來,你兄弟八個中,葉恆唯一可能的是做你大皇兄的伴讀。”
予澤抬頭面無表情的問:“因為大皇兄嫡長的身份?”我肯定道:“是,你大皇兄佔了大義的名分。”予澤蹙眉道:“既如此,那葉恆不要也罷。”
我聽出予澤話裡對葉家的不喜,知道葉家的態度可能刺到予澤的驕傲,也不再提,建議道:“與其費盡心機去拉攏那些拉攏不得的,不如全心鞏固已有的。”予澤不明所以道:“請母妃指教。”
我起身,行到窗邊,望著外面盎然的春意,道:“母妃素與貴妃交好,去歲寒冬,貴妃曾與母妃說過,願將齊家嫡長子齊武安做你伴讀,不知你意下如何?”予澤緊蹙的眉頭展開,道:“嫡長子麼?兒子倒是很願意結識這位齊武安。”
我微笑道:“好,還有一位,母妃想問問你惠母妃的意見。”“沈家?”予澤露出些微吃驚之色,猶豫道:“惠母妃育有七皇弟,沈家恐怕不願意讓嫡枝子弟到兒子身邊。”我看著予澤,溫和而鄭重的道:“此事母妃自有章程。只是予澤,你七弟與你旁的兄弟們不同,他是你惠母妃的孩兒,你待他需得格外親厚些才不負你惠母妃對你的百般照拂。”
予澤答應道:“母妃放心,兒子待予潤同予瀚是一樣的。”我摸了摸他的頭,老調重彈道:“你弟弟們年幼,你要好好與他們相處。兄友弟恭,你父皇才會高興。至於予沵,”我停了停,哂笑道,“大體上與你待你其他兄弟們一般就可以,倒不必刻意親近。”
我即避居景春殿,就需有避世的樣子。穿緇衣,食素齋,建佛堂,焚香禮佛。不在宮中行走,不插手宮中事物,不關心皇上行蹤,不見宮中妃嬪。這般作為,少不得被玄凌冷落。我的景春殿,從車馬煩擾的熱鬧之所,一個冬天之後就變得冷落悽清。後宮之眾,唯有眉莊和詩韻偶爾會過來探視我。
予澤離去第二日,眉莊帶著予潤過來。我做完早課,唯恐檀香薰著幼兒,沐浴之後方出來見客。眉莊與我交情匪淺,也不在意我怠慢,自己帶著予潤和予瀚一處逗弄。見我散發青衣的出來,迎上來微嗔道:“你何必自苦如此?若非身在皇宮,我還道你是哪一座廟裡帶髮修行的姑子呢。”
我聞言微笑,心道可不得如此,否則太后豈肯輕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