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說下這話的同時,面前的竹簾竟不可見的抖了抖。一股沖天的怒氣,竟從少年將軍的身體裡冒出。這話,還是傷了他嗎?我搖了搖頭,惋惜的看著他憤然離去。
終是個沉不住的人啊……
我遺憾的看向窗外,卻見衣然,在對慕將軍露出了一個笑臉後,卻被其冷顏相對。衣然的臉上,寫滿了失望,這個傻丫頭啊……
車輪悠悠盪盪,終於將我們載去了南詔。還記得那一日,南詔的官員捧著禮器,接我們下車時,慕將軍看向我們時,那複雜的表情。也就是在那一瞬,他漆黑的眸子裡,彷彿下定了決心,也就是在那一瞬,命運註定了,我們日後,未解的糾糾纏纏。
天朝的衛隊,終被阻在了兩國相交的地方。回頭望時,那些為我出生入死的侍衛,已經消失在漫天的黃沙中。
人生不相見,動如參與商。明日隔山嶽,世事兩茫茫。
換下了天朝的車輦,坐上了南去的大船,我們一行人浩浩蕩蕩的駛向了南詔的京城——王都。王都,後改名為昆都,屹立在大小河交匯的地方,一年四季都是春天,時時都能見到秀麗的花朵,與熱情奔放的異族人們。
本欲在南詔逃跑的我,面對著茫茫大河,終是打消了念頭。其實,我自小就是隻旱鴨子,沾了水絕對沉底的那種人。而攜著衣然與斐然,我也實在想不出,該用什麼法子,可以護我們全身而退。
船兒跌跌宕宕,終於在昆都靠了岸。猶記得到達昆都的那個夜晚,滿城都披上了紅妝,紅紅的燈籠,掛在家家戶戶的屋簷下,將這個古老的都城,點綴的喜慶起來。而我的良人,卻一身黑衣,倨傲的站在眾人之前,迎接著我的到來。
大概是被我豐厚的嫁妝驚呆了,所有人的眼,都直直地看向羅列於前的奇珍異寶。惟有那個倨傲的男子,神情怪異地看向我,最後,幾縷失望浮現在臉上。
又是一個性情中人……
當晚,宮中的嬤嬤將我們帶入寢宮,對我細細說著宮中的事宜。南詔的宮廷瑣碎,比起天朝,確實簡單了不少,但,有些卻是相同的。譬如,後宮不得干政,外族不得亂政……
在我聽得昏昏欲睡之時,宮人已經為我準備好了洗浴熱水,伺候我沐浴。然而,我不習慣被那麼多人看身子,即使在天朝皇宮時,亦是如此。於是,在屏退了眾人後,我獨自坐在浴盆裡,擦洗起來。
擦洗完畢後,緊繃的身體舒展了許多。我滿意的嘆息了一聲,隨即站了起來,正欲拉過衣架上的大衣披上時,一陣冷風颼颼的吹了過來。她們沒有關上門嗎?待我回過頭時,卻見那個倨傲的身影斜倚在門柱上,嘴角掛著邪邪的笑容,不知看去了我多少春光。
“你……”我又氣又惱,急忙縮回了筒裡:“你們這兒的男人,都有偷看女方洗澡的習慣嗎?”
“我一直都站在這裡,如何算得上偷看。而且,丈夫看妻子,犯不上用偷字吧。”他邪笑著,慢慢向我走來。一股蓮花的清新,登時瀰漫在了我的身旁。這味道,清遠而安神。世人皆愛龍涎香味,喜用蓮香薰衣服者,卻少而又少。
“清雅公主?”他拖起我的下巴,一抹玩味上來:“公主的名字,與本王的名字,還重了一個字。”
我默默的點了點頭,是,我們的名字裡,都有個“清”字。清者,水也。在道家的文化裡,水能滋潤萬物,也能藏汙納垢,常忍人所不能,所以為道家者推崇。
“公主,在漢人的文化裡,往往夫為君綱。而且,漢人很講究避諱,如果主子和下人重了名兒,下人的名字是要改的。不知公主,是否如此呢?”他笑得雲淡風輕,而我在一旁,則心灰意冷。
我的夫君,竟在相見的第一天,逼我改名字?不對,改也是改的清雅公主的名字。
然而,我還是低下了頭,識相的說道:“全憑王上做主。”這一次,我終於明白了什麼叫“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果然是位知書達理的公主。”他輕笑著,忽然把我從桶中撈起,將我抱到了床上。
“王上。”我推拒道,這才第一天,折騰一番下來,我怎麼受得了。聽村裡的大嬸說,這種事,第一次會非常痛,有時會幾天下不了床。然而,壓在我身上的男人卻輕輕地吻著我,他那修長的手,更是在我的身上撒下了一團團火焰,將我焚燒。
“王上。”我幾乎要哭出來。這聲音,若在以前聽到,我一定會羞死。而如今,無數的火焰,已在我身上熊熊燃燒。我如欲開的花朵,在半迎半拒中,完全綻放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