闊的廳裡,擺放著幾件普通的傢俱,牆上掛著佩劍,長弓和羽箭,彰顯著男兒的錚錚鐵骨。
“這是你的家嗎,狐狸?”彎月轉過頭,問向身後人。
那人的嘴角,在聽到狐狸二字後,微微彎起:“這麼快就被認出了,我的易容術還有待長進。”
揭下面上的人皮面具,裡面露出了狐狸的真顏。他嬉笑道:“小娘子,歡迎回家。”
彎月的胳膊肘,拐了他一下,羞紅臉道:“又說胡話了是不。今兒怎麼想到見我,還這麼偷偷摸摸的?”
“如今可比不得往日,小娘子現在是陛下欽點的醫正,裡裡外外有多少人眼紅著,剛才追在娘子身後的人,沒有一批,也有兩批呢。我可是費盡了腳力,才甩掉了他們,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狐狸懶懶的往椅子上一靠,同時示意彎月也坐下:“小娘子,你這棋走的可不妙。”
彎月撅起嘴,這傢伙,一上來就數落她了?
“正經點兒,不要叫我小娘子。”
“好吧好吧,娘子……”這個稱呼剛落下,彎月拿起了桌上的杯子,隔空砸來,賀狐狸嬉皮笑臉的躲過,同時身手敏捷的接住了杯子:“娘子啊,不是為夫說你,這個杯子,可是龍泉窯出的青瓷杯,摔碎了,世上就少了一樣傳世佳品了。”
龍泉窯……彎月端起桌上的其他杯子,細細看了番,龍泉窯瓷器,釉色青蔥,裝飾上少有大紅大豔的刻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波瀾不驚的蔥綠。
在這張狂的亂世裡,卻能做到如此低調,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真真稱得上瓷器中的“隱士”。也因此,史上五大官窯,卻無龍泉窯一席之地。
彎月輕輕放下手中瓷器,看向狐狸:“狐狸,說正經的。你的貢品那事兒,不追究了?”
“娘子千里迢迢趕來,治好了陛下。帝心大悅,廣赦天下,為夫自然沒事了。”
彎月“哦”了一聲,掩住眼中的愧疚,她起身來說道:“恭喜你平安無事。還有,謝謝你的雪蓮,這份恩情我不會忘記。如果以後有用得到我的地方,我會全力以赴助你。”
“等等。”狐狸眼疾手快的拉住彎月:“你千里迢迢來京城,就是為了給我說這些?”
“狐狸。”彎月的手,輕輕推開狐狸的手:“不早了,我該回去了,不然燕洲王那裡,不好解釋了。”
狐狸收回了空蕩蕩的手,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說道:“如果遇到了麻煩,在你院裡的第三棵樹上,綁上綠色布條,我會去找你。如果你不想待在燕洲王府,這裡的路你要記得,這座小樓,永遠為你敞開。”
彎月的心頭,有如暖流淌過,便縱秋風吹在臉上,也不覺得冷。然而,她卻直直地跑了出去,不知為什麼,就是想逃,無法正對狐狸。
看著彎月倉皇離去的背影,狐狸的眼中劃過幾分失落。她的心思,從開始時就不在自己的身上,那時,他只是以為她羞愧,難於啟齒。然而,當他聽到她與清副將的對話後,他恍然明白,原來她的心裡已經有人了,那個人是清副將。每次,當他看到了兩人目光中的纏綿,心中都酸澀難忍,嘴裡對她更是不留情。可是,為什麼在看到她瀕死的樣子時,不顧一切的偷拿貢品天山雪蓮為她續命呢。
終是為了一個情字。
醜又怎麼樣,反正她那裡也不少人皮面具,每天都能看到新的容顏,他還賺了。再說,夫妻做那檔事兒時,黑燈瞎火的,又能看見什麼。
只要她平平安安的留在自己身邊,就足夠。
☆、君心難測試毒針
當彎月回到燕洲王府時;府中;氤氳著絲竹管絃之音。府外的侍衛;雖然在值守;可從他們陶醉的神情看來,已身陷這段飄渺的仙樂之中。
是何人;演奏了這段纏綿悱惻的琴蕭合奏?
當彎月走入自己的小院時;答案昭然若揭。她的三姐,坐在樹下,素手撫琴,寬大的衣袖在側翻飛。而宇文胤然坐在她的身旁;手持一柄長蕭,正閉目吹拂著。從遠處看,真是像極了從畫中走出的壁人。
看到五殿下持蕭的樣子,彎月恍惚間,似是看到了那個盤桓在心中的影子,曾經,他孤獨的坐在樹上吹簫,而她站在樹下靜靜地聽著,如是一夜。曾經的那些話如在耳畔,可那個人呀,卻決絕的離開了自己,連句挽留都沒有。
現在,他又在何處,那裡是否有秋天?
無心者秋,得心者愁。
彎月悄然離開,她那落寞的樣子,落在府中人的眼裡,無限淒涼。
府里人,先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