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得江大夫有這番孝心,胤然,你派人將江大夫的家人從雁城接過來,好讓他們家人團聚。”
彎月心裡轟隆一聲,自己真是,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啊。
“陛下……”彎月欲言又止,在宇文胤然的眼中,她看到了警告。
“父皇的心意,江大夫也看到了,還不快謝恩。”宇文胤然向她眨了眨眼,示意道。
彎月聞言,身子軟軟的如同一團棉花,終是支起力氣磕頭謝恩。
只是,為何頸上始終涼颼颼的呢,怕是人頭落地之日,不遠矣。
一著不慎滿盤皆輸,她今兒個,就不該跟這位燕洲王入宮!後悔啊後悔,真是悔的腸子都青了。
在父子倆客套了幾句後,宇文胤然帶著彎月,起身告退。風皇閉上眼,腦海中閃現出一雙更為璀璨的眸子。那雙眸子,比起剛才那個少年的眼睛,美麗且多情,只是,它的主人,已經葬身在了南詔,香魂渺渺無處找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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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宇文胤然的府上,彎月正欲告退時,卻聽他冷不防說道:“江大夫,凡事隨遇而安,為上者。想你蕙質蘭心,如果能安心為父皇做事,前途自然無量;可如果逾越而為,那麼……”一雙利眼掃來,內裡竟然是無盡的,深邃。
深邃,又見深邃,這對父子,果然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等等,他剛才形容自己什麼?蕙質蘭心……彎月的臉,刷的一聲白了,難道這個小深邃,識破了自己的女兒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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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福的辦事效率,果然不是一般的高,上午風皇剛開了金口,下午全福公公就帶了聖旨前來,在昏昏然念出了一長串後,最後念出了彎月的官職——太醫院醫士,院中地位僅次於御醫。
彎月心中哀嚎一聲,但還是禮貌的接了旨。之後,在院子裡伺候的丫鬟小廝少不了來這裡恭賀的,彎月久了自然招架不住,還好被宛儀一一擋了下來。
宛儀的身份,在院裡眾丫鬟和小廝的眼中,已是他們的準夫人了。人人都知道她和江大夫關係“非比尋常”,從今日看來,江大夫還是個懼內的主兒。然而,宛儀卻順水推舟,跟彎月假鳳假凰起來,除了一日三餐全全包攬外,家事也做得有條不紊。小廝們有嚼舌根的,都暗中羨慕江大夫有一個賢惠如斯的準新娘。
“我還真是沒有做官命呢。”彎月嘴裡叼了一根草,雙手把著後腦勺,臥看夕陽。她很喜歡這等悠閒自在的生活,比起應付一大群人來,真是輕鬆了許多。
送走了一干人等的宛儀,此時也躺在了彎月的身邊,安慰道:“車到山前必有路,四妹,五殿下的意思很明白,只要隨遇而安,也許這事兒就不會有人揭出。只是,聽聞宮裡不是很太平,你進去了,可要事事留心。”
彎月“嗯”了一聲,眼怔怔地看著夕陽,看著它卸下一身光芒,不甘的埋入雲層中。
在用過晚膳後,門口有人過來報稱,外面有個號稱江大夫的故人的人求見。彎月心中疑惑,但還是跟著門房去了門口。
門外,一個家僕模樣的男子正在外面守著,見到彎月後,他走上來問道:“可是江半夏大夫嗎?”
彎月點了點頭,上下掃了此人一眼,縱然這幅相貌讓她覺得陌生,可心裡有著說不出的熟悉:“你是?”
“江大夫,我家主子前幾日罹患怪病,到處求醫不得。今兒聽聞蓮衣公子受封的訊息,忽然想到與公子有一面之緣,故還請公子看在這一面之緣的份兒上,救治我家主子。”
“你家主子是?”彎月問道,她好歹要知道對方的身份吧。
“江州,湖邊。”短短四個字,使得彎月心頭一顫。這個地方,不正是自己與狐狸第一次相遇的地方嗎!
狐狸……
她屏住氣息,忙應道:“既是如此,有勞小哥為我帶路了。”
提著從府裡收拾好的藥箱,彎月跟著來人,亦步亦趨的來到了花街。在繞了幾個彎兒後,那人忽然低聲說道:“跟我來。”一隻手已經環住她的腰,縱身一跳間,彎月只聽一陣風聲呼嘯而過,青磚綠瓦的屋頂在自己面前一一掠過,直到,他們在一家不起眼的房門前停下。
帶著彎月,此人輕車熟路的翻了進去。院子裡,是一處不起眼的小樓,推開樓門,一縷墨香飄散出來。
“大夫請。”對方做出了一個恭敬的手勢,在彎月進門後,他輕輕的合死門,目光始終跟隨面前人。
彎月打量起眼前的房間,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