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舊如此感激。
她懷著那樣感激的心情,悄悄走過去,走進他呼吸的那一方天地。
她跪坐在他身邊,仔細低頭看他,納蘭述安靜地閉著眼睛,臉色有點白,神情有點疲倦,眼下有淡淡陰影。
這段日子,他以一人之力,維繫住那群桀驁不馴的黃沙罪徒,還要在草原各部落之間使計縱橫,想必日夜殫精竭慮,不得安眠。
這可比她依仗數十萬大軍在西鄂搞風搞雨要累得多。
君珂心裡有無數話要說,卻根本不想吵醒他。
她輕輕躺下來,躺在納蘭述身邊,輕輕嗅著他身上熟悉清逸的氣息,還有點淡淡的藥味,憐惜地抱住了他的肩。
猶豫半晌,湊過臉去,在他頰邊靠了靠。
感覺到光潤溫暖的肌膚,她滿意地笑了笑,想了想,往上靠靠,唇輕輕落在他的眉間。
略略停留,她閉上眼睛,想著那雙微微揚起的,遠山青鬱的眉。
唇微微下移,靠在他堅挺的鼻樑上,玉一般的涼潤觸感,美妙的弧度。
她想起第一次逃亡,河水裡被衝去面巾的少年,春光朗燦,容光逼人。
微微笑起,唇邊的弧度,緊緊貼著他的肌膚。
隨即她輕輕移開。
已經很滿足了,偷腥這種事,還是不要太缺德的好。
一次就吃乾抹淨,她會覺得太奢侈。
打了個呵欠,她此刻終於感覺到疲倦,抱緊了納蘭述,頭往他肩上一歪,閉上眼睛。
累極的人,迷迷糊糊,馬上就要睡去。
忽然聽見有人長長嘆息。
幽幽地道:“太過分了!”
君珂頓時清醒,愕然睜大眼睛。
一句“納蘭你醒了啊”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就聽見那人憤慨地、鬱悶地、極其慾求不滿地指控,“太過分了!我等了那麼久!你竟然不繼續!”
君珂:“……”
“飯可以亂吃,話不可以亂說!”那人猶自不滿,“你在帳篷口那麼兇猛地說,全部,出去,快!多剽悍,多有氣概,他們一定都以為你要立即強了我,我也等著你強了我,但是你居然……你居然就打算這麼睡了?君珂,你太過分了!”
君珂:“……”
“我在心裡喊了無數聲‘快往下,快往下……’你都沒聽見嗎?到今天我們還沒形成心有靈犀嗎?”某人還在控訴。
君珂:“……”
“你這樣叫我以後怎麼見人?”某人猶自喋喋不休。
君珂險些一口血噴在塵埃。
手一撐,就準備彈起逃出去。
不能和納蘭述比無恥!
納蘭述霍地一個翻身,沒有受傷的那條腿一翻,已經把君珂給壓住。
“跑什麼?我受傷嚴重,需要你的安慰。”
君珂翻白眼——是“某處”受傷嚴重吧?
她有點小心地往後退了退,生怕遇見狗血小說裡經常遇見的那種情形,神馬他的堅硬邂逅她的柔軟啥啥的。
她一動,納蘭述就笑了,笑聲有點啞,低低地自胸膛裡震動,淡淡魅惑,無限風情,她從未聽過納蘭述這樣的笑聲,顫了顫,臉竟然紅了。
“小傻子,別亂動……”他慵懶地笑,氣息溼熱地拂過她耳後敏感帶,“我還有傷,可不想在這個時候‘浴血奮戰’。”
君珂咳嗽,努力正色岔開話題,“我看看你傷口。”
“非常歡迎。”納蘭述半閉著眼睛,“尤其大腿上那個……”他湊過來,神秘兮兮對她咬耳朵,“位置偏上了一點哦……”
流氓!
“我讓人給你熬的參湯應該好了,我去端。”現在某人嬌弱,打也打不得,罵也罵不過,調戲更是玩不起,君珂只好再岔話題。
“那些人都死了?要你這統領親自動手?”納蘭述死抱著她不放,“乖,別鬧,我也不要求你強我了,咱們就這麼躺著說說話。”
君珂心想到底誰在鬧啊,好在你終於正經了。
剛這麼想的時候,就聽見某人繼續憧憬地道:“說說話、談談情、表表白、用用強……”
君珂:“……”
她臉上紅得發燙,怕被納蘭述發現取笑,想要轉過頭,納蘭述卻突然按住她的肩,隨即她覺得額頭一暖。
他的下頜,輕輕地貼在了她的額頭上。
姿勢輕柔,氣息暖暖地拂在那處微痛的地方。
那是先前她跪求雲雷軍,重重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