悉,隨即明白了這種“秘術”,竟然是建立在對人體內臟的充分了解的基礎上的絕學,人體心臟緊貼膈肌,心臟每次收縮時,會和隔膜之間形成極其細微的縫隙,如果此時把握住時機穿縫隙而過,自然不會傷及心臟。但這一點說起來容易,做起來極難。心跳何等快速?那縫隙何等細微?常人怎麼能把握得住?而天語秘術的控制放緩心跳,移動骨骼肌肉,就是在儘量增大這層縫隙出現的時間和範圍,以確保不會失手。
君珂心中對天語族的奇人由衷升起敬佩——在醫學落後,解剖學根本不存在的古代,有人居然擁有這樣超前的想法和技巧,實在很了不起。
“原來如此……”君珂低低道,“所以只能是心臟,而不能是咽喉或眉心,那裡沒有合適的器官或骨骼來擋。”
“對。”晏希嘆息一聲,“其實計劃周密,可以說是天衣無縫,但有個人,卻險些讓計劃前功盡棄。”
“誰?”
“醜福他自己。”
君珂睜大眼睛。
“能否救下醜福,在他自己是否願意求生,他不使用主子教的秘術,那就絕對死路一條。”晏系看住君珂眼睛,“而當時,醜福確實已經喪失求生慾望。”
君珂默然,捫心自問,換成她自己,在當時那種情形下,也一定萬念俱灰。
“納蘭所謂要去敬酒送行,難道一直是在勸他?”
“是,主子求醜福,不要太自私,不要給你留下遺憾。”
君珂抿住唇,眼底光芒閃爍——這世上有人待她如此,用盡全力,只為不願她有一分心傷。
“但醜福最終願意求生,還是因為你。”晏希慢慢笑了笑,“你那一跪,你那四叩四求,他終究不忍你終生痛苦,所以還是聽從了主子,那一劍刺下之前,他對主子說,還有兩刀委屈主子代受,其實意思就是指,他這一劍,不會死。”
君珂籲出一口長氣。
“而主子自刺那兩刀,諷刺雲雷,也是為了避免他們去檢視醜福的傷口。畢竟還是有精明人,可能發現不對。”
“那兩刀該是我來的……”君珂語音發顫。
晏希淡淡地笑了笑,轉過頭去。
若愛她,自會願意代她承受任何傷害。
但這也是一種幸運。
最怕的是,想要代她承受一切,都沒有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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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珂從醜福帳篷出來時,神情已經恢復平靜。
醜福倖存的訊息,暫時還不必對外宣佈,至於雲雷遲早要知道,那也沒關係,醜福已經算死過一回。
雲雷突然爆發的恨,是出鞘的劍,不沾人命鮮血誓不空回,但當醜福穿心而過,正如舒平所說,不管生死,恩怨了結。
在將來的解釋裡,君珂會告訴所有人,醜福是個右心人。
讓這個億萬分之一的機率,來做最後的解釋吧。
她步子一開始還保持平靜,漸漸便越來越快,四周巡夜計程車兵只覺得人影一閃,一陣風過,統領忽然就不見了。
下一秒,她已經霍然掀開納蘭述帳篷的帳門。
裡面不少人,堯羽衛在伺候照顧納蘭述,帳門呼啦一掀,所有人抬頭。
君珂站在帳門口,只說了三句話。
五個字。
“全部。”
“出去。”
“快。”
一刻的靜默,隨即唰一下,堯羽衛們神速消失。
最後一個離開的人,從君珂身邊過的時候,還左顧右盼,好像自言自語地說了一句。
“主子還沒醒。”
言下之意——您儘管為所欲為。
最後還不忘記將帳門小心拉好,拉得嚴嚴實實,那樣子,恨不得掛塊牌子“特殊服務中,請勿打擾。”
君珂臉紅了紅,好在帳內黑,也沒人看見。
帳中點著安神香,氣息幽幽,黑暗裡浮現著他安靜的輪廓,君珂立在帳門前,沒有立即過去。
她近乎粗暴地迅速趕走所有人,卻在此刻,不想那麼快地靠近他。
她想在這一刻靜謐黑暗裡,細細捕捉體味他的存在,分享他所在的空氣,尋覓屬於他的氣息,將五十三天分離的噬心之痛,在此刻細細彌補。
戰場上狂喜一撲,之後羞憤逃離,再有云雷之變,到得此刻,她才真正靜下心來,走近他。
驚濤駭浪之後的欣慰平靜,因了他的存在而無限大光明。
命運嚴酷,不容她喘息,但此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