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煙,我這一輩子,都會跟你在一起了。
二百零五。相殺
牧傾萍一走,北堂戎渡這才拍拍腦袋,想要理清一下思緒,他微微皺著眉,腦海裡沒來由地浮現出了那個男人的身影,因此不知道怎麼了,心下忽地就油然生出了一股類似於報復性的莫名快意,但馬上,卻又覺得好象很是空虛……北堂戎渡閉上眼睛,低低地笑了一聲,感覺自己似乎有點兒傻乎乎的,又似乎有點兒倔,有點兒任性,也很有些可惡,但是,也就是這樣,才真真正正是他北堂戎渡……不是嗎?
北堂戎渡以手蓋著臉,斜靠在榻上靜了一會兒,不知道是不是睡著了,片刻之後,他忽然坐了起來,既而朝外面道:“……拿兩壇酒來。”
……
午後暖陽臨空,熱得有些發燥,周圍寂寂無聲,唯見花木繁茂依依,不知何時,日光下多出了一道人影,黑髮華服,身材高大,那人走上臺階,推門而入,進到殿內,就見裡面鋪天蓋地垂著一層層半透明的鮫綃紗幔,隔著重重幃幕,能看見這裡佈置得十分精緻而典雅,梁間垂著風鈴,被湧入的風一吹,頓時就響個不停。男人一面往裡頭走,一面用目光四下打量,最後終於找到了地方——在一張白玉床上,安安靜靜地躺著一名絕色美人。
北堂尊越走過去,嘴角笑意未連,腰間的玉佩纓絡微晃不已,黑緞鑲著翠玉的登雲履踏在綿軟的地毯上,有極細微的沙沙輕響,就好象站在萬人之上,有萬丈榮光,他看著玉床上雖然容顏宛若當年,卻毫無生命跡象的北堂迦,他的妹妹,同時也是他的女人,目光漸漸涼了下去,菲薄的唇角卻含起了一絲笑,略為上挑,他想,本王竟然輸給了你。
北堂尊越其實不清楚自己為什麼會忽然到這裡來,但他好象又覺得自己應該過來,看一看這個不知道究竟算不算是情敵的女子,他兒子的母親,他唯一嫉妒的人……由於這個女子,他平生第一次,嚐到了挫敗的滋味——
但他卻很少去想,他的霸道與專斷,是不是會傷害到自己所愛著的那個人?
周圍安靜得很,甚至足以讓人聽到呼吸的聲音,北堂尊越看了看北堂迦絕美的容顏,手上拿著一柄檀香扇,用扇尖似有若無地觸了一下北堂迦如雲的秀髮,從那嬌容中找出了一二分與北堂戎渡相似的地方。他其實是感謝這個女子的,因為就是這個人的腹中,曾經為他孕育出了一個鮮花般美麗的生命,以此給他帶來了無盡的快樂,讓他嚐到了以前從來沒有嚐到過的滋味,但他也確確實實地嫉妒著這個女子,因為她,搶先奪走了這世間他最想要的東西。
其實北堂尊越知道北堂戎渡不是不恨他的,肯定是有恨的,因為北堂迦的死無論如何,都與他有著很大的關係,但同時他也知道北堂戎渡對他不是沒有感情的,哪怕是那一分怨恨,也仍然不能消弭這些感情,矛盾而又共存著——真是奇異的協調。
然而這個地方,北堂尊越畢竟不想逗留太久,因此他站了一會兒之後,就準備離開,但就在此時,北堂尊越卻好象忽然察覺到了什麼一般,轉身朝後面看去,須臾,一絲隱隱浮動的酒香臨近,巨大的玉照屏後,出現了一個修長的身影,青絲如瀑。
……北堂戎渡沒想到會在這裡看見其他人,更不用說這個人還是北堂尊越,他愣了愣,眼睫微微一顫,心跳瞬間如鼓,連呼吸也突然停滯了一下,一雙鳳眼分明盛著一泓滿是漣漪的春水,無邪而天真,似乎殘留著流光溢彩之意,凝成點點波光,溼溼潤潤的模樣,就好似百花戀慕春風,兩瓣薄唇紅若鴿血石,明顯是喝了不少的酒,下意識地在嘴邊浮上了淺淺的笑容,但馬上就硬生生地僵在了臉上,隨即便消失不見了,似乎是身心俱凜,但又一時無路可退,因此依稀就恢復成了一副矜貴高傲的樣子……北堂戎渡用手按了按太陽穴,似乎是想把那幾分酒意驅趕出去,眼內波光浩然一閃,心裡其實填充流轉著無數句示弱的話,卻就是裝作視而不見,然後輕輕道:“啊……你怎麼來了。”——
這個男人那些柔情當中的暴烈火焰,雖然未必就是不好的,但卻很容易弄傷他,壓抑他。
北堂尊越恍若未聞,只深深地看了北堂戎渡一眼,彷彿並不想去解釋,銳利深邃的眼眸也顯得更為狹長了些,不過北堂戎渡似乎也不以為意,臉色微微暈紅著,眉眼之間好象還滿滿盛著美酒的痕跡,裝的不知是春山萬端,還是碧水綿連,此時那眼睛看起來依稀更偏向於北堂迦那種泫然欲泣的柔和,好似年華匆匆流走,極盡溫柔纏綿之能事,但偏偏像他這樣的人,卻很有可能一生當中,都不會特別地深情……北堂戎渡盯著不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