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見身後北堂尊越神情平和,月光灑落在臉上,顯得有一種平時所不曾有的溫潤來,這樣安靜看著,就連對方沒什麼明顯表情的模樣,似乎都無可指摘之處,一時間不免含笑望著他,心中亦是安寧歡喜,只道:“奇怪,我以前卻也並不怎麼特別注意你究竟長得是好是壞,但如今,倒好象是覺得你好看了許多。”北堂尊越低笑著撫一撫少年的肩頭,用指尖為他撣落上面的一兩朵落花,施施然地道:“情人眼裡出西施,莫非你沒聽過不成。”北堂戎渡神色之間如醉如燻,幕天席地一般,哈哈笑道:“我又不是范蠡……”說著兜身從男人懷裡轉出來,指一指桌上的酒,道:“你嚐嚐罷,這是外祖母前時讓人送來的蓓華酒,除了她那裡之外,別的地方肯定都是喝不到的。”
北堂尊越聞言,便在桌前坐了,拿起上面放著的青玉盞,裡面是先前北堂戎渡喝剩了一半的酒,放到唇邊略略嚐了嚐,道:“……還不錯。”北堂戎渡把手裡的隨意撂到桌子上,一對眸子溫亮透徹,笑意徐徐漫上眼中,只道:“這酒只有三壇,那我就不給你了,要是想喝的話,哪天你過來,說不定我還留了一點兒,只看你的運氣罷了。”北堂尊越一手攬住北堂戎渡的腰,將他抱到腿上坐了,唇邊已蘊上了如晴如碧一般的疏朗笑意,悠閒道:“對著本王,也敢這麼小家子氣?”北堂戎渡用足尖點著父親委垂於地面間的紫色下襬,雪白的軟緞便鞋映著那紫的衣料,十分鮮明,就如同紫湖上面開著一朵白蓮,淡淡笑道:“我對你還小氣?真是不講理。”說著,神色慵懶地半攀著北堂尊越的肩,用手指勾著父親鬢角上的髮絲,閒閒把玩,北堂尊越任他頑童一般地淘氣,只一手挽著少年的腰,看了一眼夜幕當中的銀月,忽然之間心神不由主地回憶起從前,千世萬載,何不由心,因此徐徐說道:“本王記得你小時候,好象也這麼抱過你,一起賞月……”
北堂戎渡聽了,不覺朝外凝視月空,想起以前稚齡之際,確實也曾與北堂尊越一同賞過月,如今轉眼之間,曾經種種,彷彿就在昨日,只不過此時此夜,彼此的心情卻已截然不同了,於是心中便泛起了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奇異感覺,笑道:“說起這個麼,那時候我還小得很,如今過了這些年,倒是已經大了,你卻還是當年的老樣子。”北堂尊越聽了,於是就在北堂戎渡半露的鎖骨上不輕不重地咬了一口,嗤道:“本王就算是看起來十七八,也照樣是你老子,不服麼?”北堂戎渡拿手揉了揉他在鎖骨上留下的一枚清晰牙印,哂道:“……你還好意思說,有老子對兒子幹這個的嗎。”
兩人調笑幾句,末了,北堂尊越道:“對了,雖說你眼下有了兒子,本王卻還一直沒看過,今天既然來了,就順道去看看。”北堂戎渡神色一晃,隨即不露聲色地道:“……好啊,我帶你過去。”說罷起身去叫人通知宋妃,己又換了衣裳,隨後才陪同北堂尊越一起,前往宋妃所在的麗鴻殿。
此時天還不算晚,宋氏並沒有睡下,身披一件玫紅長衣,正坐在床上逗弄著襁褓裡的兒子,乍一聽說北堂父子即將來此,雖還在月子裡,也仍是連忙急急換上一身正式宮裝,稍做打扮,由宮人扶著,站在外面迎接,不一時北堂尊越二人至此,宋氏忙鄭重大禮參下,婉聲道:“臣妾拜見王上……”北堂尊越隨意一抬手,讓她起來,旁邊北堂戎渡道:“你身體尚未復原,就不用這麼多禮數了。”
一時諸人進殿坐下,宮人奉上了茶來,宋氏又以家禮請安,過後,北堂尊越賜她坐了,宋氏方敢在下首一張椅子上坐住,身子挺得端正筆直,一雙纖手掩在袖內,安安靜靜地交放在腿上,只用手指輕絞著繡帕,顯然是由於北堂尊越在此而略覺拘束,一旁北堂戎渡不覺張眸看她,略略打量了一下己的這個妻子,見她生下兒子之後,似乎稍微豐腴了些許,一張粉面白裡透紅,比往常添嬌豔,滿是舒心安適之色,身穿一套淡粉色的宮裝,華美之餘又不失雅緻大方,越發顯得膚光勝雪,眉宇之間,盡是初為人母的喜悅,北堂戎渡見了,心裡忽然就有一種很怪異的感覺,覺得三人眼下這麼彼此相對,實在讓他感到有些彆扭,因此便道:“……今天父親來看看孩子,你把潤攸抱來罷。”宋氏聞言,低低恭謹答了一聲‘是’,遂己親去抱了孩子過來,交與北堂戎渡手中,北堂戎渡看了看,又轉手將其遞給了旁邊的北堂尊越。
如今北堂潤攸距離出生當日已有十一天,生得白胖粉嫩,十分喜人,眼睛也已經睜開了,黑黢黢得就好象兩丸黑水銀一般,此時被北堂尊越抱著,倒也不哭不鬧,只兩眼滴溜溜地轉著,好奇地打量著對方,北堂尊越看了看,忽‘唔’了一聲,似有出乎意料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