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成後的日常運營還要靠楊王志遠之類的南鐵幹部、職員,大家打交道的次數會很多,提前結識下不會有壞處。
楊王志遠很快就在民兵主任的家裡見到了這位“林員外”,雙方寒暄了一番後,先沒有聊鐵路,而是聊起了寧紹地區的商業。
“寧波商業能發展到今天這個地步,貴會在金融方面的支援當真也是至關重要啊。”看在人家送來的大量禮物的份上,楊王志遠大力吹捧起了徽州幫商人的功勞,讓這位林員外歡喜得直眉開眼笑。
當然他吹雖然吹,但也不是完全無的放矢。事實上,寧波商業能發展到如今這麼一個驚人的規模,金融界在經濟執行及進出口貿易之中發揮的巨大作用卻也是人所共知的。而這個金融界的構成,除了新式銀行(即西北墾殖銀行、臺灣銀行)之外,民間私人經營的各種名目的諸如錢莊、票號、錢鋪、銀爐房、公估局、典當行之類的金融機構也是重要的組成部分——甚至是最重要的一部分,因為雖然沒有準確數字,但大家一致認為其總的營業額是超過政府開辦的新式銀行的。
在這些民間金融機構中,寧波本地商人開辦的固然強勢無比,但外來商人(主要是清國商人)開辦的卻也不容小覷。以徽州幫商人開辦的信義錢莊為例,徽州乃至皖南地區的茶葉從採摘、加工,然後運輸到寧波銷售,信義錢莊全程提供一條龍的金融服務,這大大刺激了徽州地區茶葉生產,每年出口寧波的數量都在穩定增加,由此可見一斑。
現在這些徽州幫商人的金融服務已經慢慢滲透到寧紹地區了,尤其是在新佔領不太久的餘姚、上虞、嵊縣,徽州幫商人重點經營,已經取得了相當的成果。林員外就是在這個大背景下來到餘姚縣城開當鋪的,在鄞縣、定海、奉化、慈溪等原寧波府轄區內,他們與寧波本地商人競爭時劣勢太大,還不如另闢蹊徑,先在上虞、餘姚、嵊縣等地開啟局面,然後再想辦法在寧波等地取得進一步的發展。
“金融之於現代工商業,就像血庫一樣,意義非同尋常。餘姚的絲綢紡織、茶葉產銷等行當,十之八九仰賴錢莊、銀行,可謂是關鍵中的關鍵。林員外,我聽說過你,你們一家子都已經入籍東岸了,對吧?這很好,以後安生在寧紹發展吧,如果老家還有什麼親戚朋友的話,都可以叫來嘛。”楊王志遠笑嘻嘻地說道。
他知道林員外是信義錢莊的股東之一,而這家錢莊在徽州地區就很有名,“設小錢莊於各地,皖南官款,多半經其手”。這樣的人,若是能夠拉過來的話,那麼絕對是一本萬利的生意,就像之前已經入籍東岸的一些清國商人一樣。
當然有願意入籍東岸的清國商人,自然也有不願意的。有些人在寧波經營數年之後,依然還保留著原本的身份,並且還如飢似渴地蒐集東岸的各類知識、書籍,想方設法傳回老家。這些人,在客觀上起到了宣傳新思想、新知識、新文化的作用,具有進步的屬性,給有些暮氣沉沉的清國思想界注入了一股清流。
這些來自外界的新事物,尤被那些新崛起的漢族文武官員所重視,因為他們特別想知道為何屢屢敗於東岸之手。滿清朝廷對此雖然有些不滿,但在四處受敵的情況下,不得不越來越倚重漢族官員,故對這些新思想也不好明令禁絕,只能有選擇地接收了。即利於其統治或增強國力的就在全國範圍內大力推廣,鼓吹共和思想、新政治體制的自然一概禁絕,當然有關滿清黑歷史的東西就更不能放進來了。
總而言之,在經歷了這麼多年的直接或間接影響——尤其是在與東岸議和,雙方全面開放貿易和邊界之後——清國與幾十年前已然大不一樣!其變化幅度雖然不如順國那麼激烈,但也頗為可觀。與他們相比,如今中國大陸上最落後、最腐朽的勢力,反倒是南明朝廷了,說起來也挺有意思的。
“楊王處長說得是。前次小老兒已經書信家中,令子侄輩十餘人前來餘姚。這些多是從事典當、筆墨和茶葉行業多年的老手,經驗豐富,必將能為寧波的工商業添磚加瓦。”林員外笑呵呵地回答道:“大東岸為咱們商人創造了自古以來未有的良好經商環境,大家都是十分珍惜的,也都想來寧紹發展,都不用楊王處長催的,自己就跑來了,呵呵。”
楊王林聽後點了點頭,笑而不語。他當然知道林員外這話多有不實,徽州幫商人入籍東岸的固然不少,但不願入籍的卻也不是少數,他曾經就聽說過某位“心懷桑梓”,回老家上書滿清朝廷,請求開設銀元局、銅元局,用機器鑄幣,革新幣制,並且為朝廷所採納了。蓋因此時的清國境內,因為種種原因,市面上流通的貨幣五花八門,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