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君子白剎魚,選料還是那幾樣,不過在烹製手法上,基本可以肯定是借鑑了江浙菜裡面東陽土雞煲的做法,鐵鍋坐青瓦,青瓦上面放裝了鮰魚和精肥肉的陶罐,陶罐裡面加上半壇黃酒三塊老薑一勺清醬,用麵糰封口,最後再倒扣上另一口鐵鍋,慢慢把食材烘熟。”
如此說來,整個烹製過程用火而未見火,確實不負君子之名。
方博的腦洞頓時自行運轉,開始了口水潺潺的神往過程。
偏偏孫強這貨還極盡唇舌之能事,一個勁兒的描述湯有多香,魚有多美:“你是不知道,老趙為人不怎麼樣,但是手藝還是有的。陶罐幹烘一個小時以後,那股香味就出來了,又清又鮮,尼瑪真是勾腸子。最後那個魚肉,剛到舌頭上就化掉了……”
臥槽!
方博響亮的吞了口口水。
姓孫的我記住你了,你丫就是故意的對吧?
“還有那個金銀年肉,改動也很簡單,就是小米年肉裡面加了一個荸薺,葷素合蒸,但那個土家臘肉真的是香。呂老闆為了這次評選,簡直是花了血本啊。哎你見過昨天送來的那批臘肉沒有?高山農家土豬,瘦肉跟他嗎紅木一樣,溫度稍微高一點就往外冒油,嚼到嘴裡一點都不柴,越嚼越有味……”
方博又吞了一口口水。
泥垢了!
姓孫的,你還要不要知道菜根談的做法?
……
怨念歸怨念,可約定好的事情,他倒也不會隨便忘記。
“嗯,你要學菜根談的做法?”
趙國濤的臉色不太爽利,跟之前面對方博時的和藹比起來,完全判若兩人。
沒錯,面前這個小子,的確帶給他不少靈感,正因為對方的提醒還有細心整理分析過的資料,才讓他在頭疼了這麼久之後,順風順水定下了四道參賽菜品。
而且有那麼一個瞬間,他是的確從這個年輕人身上,看到了一絲自己往昔的影子。
可那又如何?
在廚師之上,他還有其他更重要的身份——一個廚房的管理者。
如果不是敝帚自珍,他怎麼能把一個後廚團隊牢牢捏在自己手上?
現在這些年輕的小崽子,個個都心比天高,要是教會了他們真功夫,指不定見天價的造**反,今兒個你要自立門戶,明天他要獨闖江湖,自己還做不做事情了?
一點子時間都用在招聘人手上麼?
呵呵呵呵……
至於傳承。
還有交流。
能比自己的名頭和飯碗更重要?
趙總廚的臉色有些晦暗,可話都說出了口,又有老闆的個人獎勵在前,他實在是沒這個臉面反悔。
算了,不過是一道菜而已,教會了這小子,只當兩清。
做出了並非出自本心的選擇,趙國濤的語氣自然不會太和諧:“這個菜我只做一次,至於最後學到多少,那就是你自己的問題了。”
鄂菜除了水產河鮮、山珍野味,更多的,還是尋常阡陌間的農家蔬果。
既然菜餚的名字定為“菜根談”,那自然是菜根成菜。於是,單看選材上的境界,這道菜品便已勝出三分。
包菜和花菜取了常人不要的菜根,削掉外面糙皮,切成整齊的粗條晾曬。
配料不多,可除了蔥薑蒜之外,卻都是一般乾鍋菜品極少用到的東西——豬牛二葷油,白胡椒粉,白醬油,米醋,砂糖,海南黃燈籠小辣椒,以及最重要的自制清國醬。
乍一看,無論主菜還是配料,顏色都極其的素淡。
似乎……
有些不符合中國飲食哲學中的色彩搭配之道?
當然不是,因為這就是一道素菜濃吃的菜餚,顏色什麼的,只不過是針對食客們的視覺欺騙罷了。
清國醬用研磨機絞碎,這種和島國納豆相似,身為棒子們最喜歡傳統食物的食材,有著獨特的濃郁風味,是清淡菜根的最佳調味品。黃褐夾灰的色澤,不會像傳統醬油一樣,使得成菜的顏色偏離烹飪構思。
鍋裡下一勺牛油,燒到五分熱,然後下醬料慢慢熬炒。
牛油本身的濃香,加上清國醬受熱後混搭出來的特殊豆香,是最可怕的口水殺手。
看著一點一點斷生,然後帶上油潤光澤的豆醬,方博覺得,自己就著這一鍋醬料,都能吃掉三碗白米飯!
炒香了的豆醬起鍋,另置備用,然後是一般流程的乾鍋燒法。
蒜瓣煸黃,和豆醬放到一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