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裡去。但他很快便陷入了絕望。
自他回家那天起,紅霞根本沒與他說過一句話,每天除了到飯廳吃幾口飯菜的短短几分鐘外,便把自己反鎖在房間裡。紅旗再無法忍受期待中時間的漸漸流逝了。一天下午紅霞拿著幾本書準備走出鄧家院子時,紅旗冷不丁地擋住了她的去路,兩眼緊盯著對方的頭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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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父海母26(100)
“一天比一天熱了,你三伏天也蒙著頭巾麼?”
紅霞不用思考便明白對方指的是什麼,可她佯作不知,向紅旗點點頭,“是,三伏天我也蒙著頭巾。”說完平靜地從紅旗身邊走了過去。這是紅旗與紅霞最後的一次對話,也成為了紅霞命運的讖語,這位河父海母最美的姑娘一生未嫁,頭巾至死未解過,包裹著她一夜白頭的秘密。
這次簡短的對話使紅旗陷入了絕望的深淵。他從紅霞平靜的臉上清晰地看到了姑娘對自己發自內心的冷漠。從那天起,他開始象家裡其他男人一樣,扔下碗筷便外出遊蕩,用雙腿的酸楚和尋求刺激來解脫內心的痛苦。
紅旗直到現在才發現所處環境的變化,使他驚奇的已不再是林立的高樓大廈,而是瘋狂地湧入這裡的女人和孩子。他們乘著一輛輛敞篷車而來,每個人都揹著沉重的行李,一下車就四處尋找自己的男人。有些女人很幸運,他們來之前,在那些火柴盒似的樓房裡便已為她們和她們的男人準備了容身之地,當天夜裡就能享受一身泥土或者油汙的男人給她們的關愛。
而更多的卻臨時連住的地方也沒有。他們一邊怒罵著政府的不公,一邊隨手撿拾建築材料搭建容納一家人住的窩棚。她們把行李扔得滿地都是,將整座建設中的城市搞得一團糟。沒有人阻止她們的行為,因為誰也沒有權利讓數以萬計的女人和孩子睡在露天裡。這些女人來自四面八方,她們用千差萬別的口音向蛤蟆灣子村人問這問那,然後便抱怨被騙至此的種種苦情。但一見到自己的男人又什麼都忘了,眼裡閃出的興奮亮點,即使剛諳男女之道的大半孩子也明白她們最需要什麼。她們並不避諱地將男人拉到自己剛剛搭建起的窩巢裡,大白天便急不可待地尋歡作樂。
受到這樣一些男女的激發,紅旗身體裡的慾望被勾了起來,雖然他見過上萬個女人的性器官,雖然他對紅霞的愛刻骨銘心,但與女人交媾的慾望從沒有象現在這樣強烈過。他象一頭髮情的公牛般無法壓抑本能的慾火,因此,當一名建好帳蓬,卻幾天都沒找到自己男人的年輕女人在帳篷門口示意他進去時,他幾乎沒有猶豫便鑽了進去。
他將身下呻吟不止的女人竭力地想象成紅霞,因而緊閉著雙眼,直到事畢之後,才注意到女人的美貌。這是張從未被風雨吹打過的臉,如同熟透的葡萄般的鮮嫩。女人柔情似水地告訴他,只要找不到自己的男人,這個帳蓬門口就一直為他敞開著。受了這句話的鼓舞,紅旗當天晚上順利地透過腳下的種種障礙,準確地摸進白天的那個帳蓬時,卻聽到了男歡女樂聲,並碰到了兩個摞在一起的身子。帳篷的男女主人雖然對突如奇來的侵入者十分反感,男主人告訴他走錯地方了,隨後女人罵了聲“討厭”。但紅旗並沒有影響他們的興致,在紅旗慌忙回身往外鑽時,他又聽到了兩個裸體的撞擊聲和男歡女樂的呻吟。
火葬場建成開張的第一天,便迎來了三名主顧。他們是不慎從離地幾十米高的絞手架上跌落下來的三名建築工人。儘管那高聳入雲的石磚煙囪,從它拔地而起時便讓蛤蟆灣子村人毛骨悚然,儘管那個還在建設中的大院便使村人嗅到了一股濃重的焦屍氣味,但三名建築工人被燒的那天,還是有上百名村人受了好奇心的驅使,觀看了三具屍體變成灰燼的全過程。大家一起將燒屍的火爐理解成了多年前鄧青梅設計的鍊鋼爐,連石塊都可以煉出鐵水,何況人屍呢?
村人這才明白,工程技術員林唯高的屍體之所以被燒成灰燼,絕不可能屍體上僅澆透汽油,而是放置了誰也說不上名字的助燒新增物,要不然骨頭根本無法成灰。他們奇怪於火葬場燒人的繁瑣手段,本來屍體拉到這裡就是要燒的,卻還要在一間房子裡對摔成肉餅的屍體進行修復。他們起初並不知將三具屍體推進那個房間作何公幹,但當屍體被推出來時,死者全都恢復了生前的容貌。
他們被摔碎的頭變得完好無缺,大張著的口中齜出的牙齒被鮮紅的雙唇蓋住,面色平靜而紅潤,要不是被推向烈焰騰騰的火爐,大家幾乎忘記他們已經死亡。三個寫有死難者名字的骨灰盒在盛上一把灰後,被送往與火葬場相鄰的骨灰存放大樓。這座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