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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父海母26(8)
多少年後,村人為便於區分,同姓同名者只得再在名字前冠以“大,小”。即使這樣,仍然難以把眾多的星、花區別開來。這一年,村裡又有四個生足五個孩子的女人興致勃勃地領回了獎金和“模範母親”的獎狀。
未獲此殊榮的女人再生的慾望更強,要不是一年後那場空前的洪災,誰都不會懷疑除寡婦外的所有女人個個成為“模範母親”。
正當蛤蟆灣子的女人與母豬一樣進入瘋狂的繁殖期時,在整個荒原上,已有數百口油井被幹勁沖天的石油工人打出了黑乎乎的石油。
這些人來自五湖四海,有著不同的社會背景,說著相互聽不懂的方言,但是他們卻被同一樣東西緊緊地扭成了一個整體,那就是荒原千米底層的石油。
他們的最初生活條件比荒原的耕種者顯得更糟,這不僅由於寒冬酷夏都長時間地居住在由竹竿和油氈紙搭起的蓬帳裡,也不僅因為冬天來臨後渾身的油膩卻洗不上個熱水澡,使得黑乎乎沾滿原油的工作服與身體的油膩粘成硬塊,更重要的是在他們的世界裡沒有女人。
當蛤蟆灣子的婦女勞力上工時,時常聽到離她們不遠的油井上傳來工人們嘰哩哇啦的喊叫聲,這喊叫甚至遠遠高出了油井的轟鳴,讓人想起群獸的咆哮。
村裡的女人對此大惑不解,以為這些外鄉人都有點神經不正常。雖然與他們相鄰而居,卻很少有村人與這些人有過搭話,除了語言的障礙,眾多村人更多的是對這些外鄉人老大瞧不起,並送給他們一個“油鬼子”的綽號。
這時候村人發現不少工人穿著髒兮兮的工作服時常出入蛤蟆灣子兩個寡婦家,這就是瞎嫂和浪女人虎子媳婦。
工人去虎子媳婦家所幹勾當已人所共知,村裡已很少有男人再去光顧她的小屋,無度的交薅已使她完全失去了往日的豐滿,兩隻Ru房垂在胸下,臉上幾乎黯然無光,淫邪的眼睛變得魔鬼似的陰森可怕。
雖此,她的淫慾非但絲毫不減。村裡幾個未婚青年在深夜摸進她那兩間小屋時,親耳聽到了她一天夜裡能打發二十多名工人的口實。
與之不同的是瞎嫂——這個瘸哥死後對男人敬而遠之的女人在村裡一直有很好的口碑,最初有三三兩兩的工人進出她的家門時,曾使全村人譁然,謠言四起,但不久各種謠言便不攻自破,因為村裡所有人很快從水水口裡得知了緣由。
水水說,乾孃在給工人們算命。這一說法解開了村人心中的疑團。
秋上,生產隊長石頭在給瞎嫂送糧送錢時,被瞎嫂拒絕了,她說現在能養活自己。很長時間來,石頭還是第一次見到瞎嫂,她面白如紙,臉上無一絲皺紋,髮髻齊齊整整地梳在腦後,盤腿坐在炕角,身上仍穿著鄧吉昌死時她去鄧家穿的那件衣服,根本看不出她的實際年齡。
在她面前,是一個自編的精緻荊條筐,裡面已盛了大半筐散幣,那是來算命的工人放進去的。
第一個來算命的工人是來自江南的漢子。他耳聞家鄉遭了水災,一連幾日都心神不寧,在聽說蛤蟆灣子有個瞎女人能知人禍福後,便迫不及待地闖進了這個已很長時間無外人光顧的家門。瞎嫂就坐在炕角,如後來石頭看到的情形一樣。她沒有拒絕來者,令他將手伸過去,在被那白嫩的小手輕輕一捏之後,江南漢子感覺一股電流通遍全身。 “放心吧,沒事。”瞎嫂短短的掐指後瞎嫂說,不再說話,任由江南漢子一再追問詳情。
對此,江南漢子半信半疑,在回身離去時,將一塊錢的零鈔放在了瞎嫂面前的荊條筐裡。他仍心事重重地幹活,祈盼瞎女人說的是真。半月後,他收到家裡的報安書信。透過他的口,工人們很快知道了蛤蟆灣子有個掐指會算的瞎女人。
眾多的工人開始進出瞎嫂的屋子,有的的確懷著誠心詢問禍福,更多的卻是希望被那白嫩的玉手輕捏一下。
但是,心懷鬼胎的來者很快便發現了自己的愚蠢,因為當他們伸出手等待那消魂的一捏時,得到的卻是女人手裡一根鋼針的猛扎。他們驚叫著跑門去,再不敢靠近瞎女人半步。
河父海母26(9)
“當心地火。”
在捏過第一百個問命的小夥子的手時,瞎嫂對他講。被她的手捏過的小夥子是四川人,同隊工友都喊他小四川。這次問命,他是被幾個年齡大的工友硬拉來的。
“她手裡有根鋼針呢!”小夥子顫顫驚驚,起初死活不肯來,他已從同隊一個外號“野貓”的工友口裡得知了瞎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