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她乖順的點點頭。對他的話,她向來沒有太多意見,和讀書工作一樣,她總是參考別人的意見多,自己拿主意下決心的少。
一輛車子從廣場前頭呼嘯而過,留下漫天的烏煙瘴氣,兩人不禁沉默了下來。
“齊——”袁子青咬著下唇,囁嚅著,“萬一你移情別戀……”
“傻小呆,煩惱這個?我的心你還不瞭解?”他誇張的仰頭笑了聲,很乾,很澀,很飄忽。把手擱在她腰上,探頭去看她微溼的紅眼。
“那……你什麼時候走?”
“後天。”宋思齊若有所思的盯著她的臉,欲言又止。“我正在打包行李。”
“伯父、伯母知道嗎?”
“跟我媽提了。”他突然心事重重地,“嗨,我得請你幫個忙。”
“說,只要我做得到的,我一定為你兩肋插刀。”講義氣是她最大的優點,較之她的美麗慧黠,更討來思齊的歡心。
今兒的他顯得很不乾脆,一句話支吾半天。“……你知道的,在英國我是人生地不熟,但我總需要生活,需要開銷……”
說到這裡袁子青就懂了。她這人不但講義氣,心腸尤其好得沒話說。
“我那裡還有十一萬存款,明天我去領出來給你。”
“就十一萬?”宋思齊不是太滿意。“我會還你的,我只是一時落魄,將來——”
“我知道。”袁子青生怕他又說出一些讓她聽了內疚的話,很快地介面。“我相信你那麼認真,將來一定可以出人頭地。只是,我賺的錢全數交給了我媽,這十一萬是我暗握起來的私房錢,連我媽也不曉得的。”
“是這樣啊,那,十一萬就十一萬,我想應該不必然太久。”宋思齊歉熱地輕輕撫著她的領。“原諒我一時心急口快,嗯?”
她柔順的點點頭。她在意的不是錢,而是那種感受,可惜他總是不懂。
“倫敦那麼遠,思齊,你會不會寂寞?”
“寂寞的時候就想你啊。”宋思齊撩著她的長髮,低頭問:“開始想我了,對不對?”
“明知我會想你,你還要去。”
“男兒志在四方,你要是不放心,我們可以,”他頓了下,兩手按著她的肩頭,刻意小聲的說:“先做夫妻。”
袁子青眼睛一熱,覺得很心酸,很慌亂。
“我媽會殺了我的。”
“不告訴她不就得了,好不好?我真的好想,想得快瘋了。”如果他不那麼急躁,她也許就肯了。
“我、我等你回來。”她不是現代豪放女,這種事還是“戒急用忍”比較保險。
“嗯,我真的要走了,這一走幾時回來都說不定,你難道……算了,不勉強你,橫豎你遲早是我的人。”
那一晚,她已經忘了是怎麼回到家的,總之是哭得像個淚人兒。
隔天拿了錢之後,宋思齊就像風一樣,消失在一個春日的午後。因為嫌電話費太貴,說好了每星期寫信給她,卻是在半年之後,才收到他的第一封信,還是一封求救信。他在信中說遭到匪徒綁架,必須付給人家摺合臺幣約一千萬元的贖款,人家才肯放過他。
一千萬?!她只不過是個口譯員,要到哪裡去籌一千萬?
為了愛可以義無反顧的她,兩個星期後,帶著簡單行囊和媽媽幫她一下的所有積蓄——一百五十二萬元,來到倫敦。
悲慘的是,一下飛機,她就遇上了搶匪,搶走了她的行李還不打緊,連皮包內那張鉅額支票也一併丟了。
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這下她要怎麼去救出不幸身困賊營的宋思齊呢?
人海茫茫,幸好還沒到舉目無親的地步。
她大學的死黨季雪蘭就是“下嫁”到這裡來的。奈何很不巧的,她和她的番邦老公度假去了,得到下個星期三才回來。
只憑著宋思齊一封疑似遭綁架的求救信,尚不足以構成報案的要件,英國警方要她另外先想想別的法子,真的不行了,再去麻煩他們。法子?如果能有法子,她還會在街頭流浪不知如何是好嗎?
她甚至不知道英國的戲劇之城西城位於何處,就算到了,數十家的劇院,她要從何問起,從何找起?
媽媽說得沒錯,這簡直是大海撈針嘛,沒有任何幫助,她惟一想到的是報社,也許宋思齊見報後,會主動跟她聯絡。可她卻沒想到,一個肉票哪還能自由自在的看報紙,還打電話呢。
袁子青佇立在倫敦街頭躊躇良久,極不容易才鼓起勇氣,走進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