煥笑了笑:“隨州蘭氏世襲爵位,德佑三年冬,蘭公子隨令尊安定伯進宮領過一次旨吧?”
“六年前草民有幸得慕天顏,自然是銘記在心,不敢或忘,”蘭若愔淡笑著:“難得皇上也還記得區區在下,那麼咱們今天的話,就好說多了。”
蕭煥微低著頭,看著手中的王風,淡笑:“蘭掌門,這裡不是紫禁城,你有什麼話,不用再繞著彎兒說了,你尾隨了我們一路,是想要我項上的這個人頭吧?”
蘭若愔笑著,供認不諱:“皇上果然是爽快,那麼在下也就不客氣了。”邊說邊把長劍提起,溫潤如玉的容顏上一掃慵懶:“能與鳳來閣主一戰,也是我的夙願。”
我冷笑了一聲,站出來擋在蕭煥身前:“急什麼,我這關還沒過呢!”
蘭若愔搖頭微笑:“這可不成,主上交待過的,絕不準傷害皇后娘娘一根指頭,我可不敢對皇后娘娘出手。”
我愣了一下:“主上?”
蘭若愔的笑容清媚,依稀帶著和那人相似的風采:“皇后娘娘還沒想起來麼?隨州蘭氏,歷代都是楚王的家臣啊。”他依然笑著:“還有啊,皇后娘娘,你可知道那位出十萬兩黃金買皇上人頭的人是誰麼?正是我家主上啊……您不知道男人的嫉妒也是可以殺人的麼?”
我握緊拳頭,回頭去看蕭煥,他也正在看著我,深邃的重瞳亮如晨星:“要買我人頭的人不是楚王。”他把目光轉到蘭若愔身上,微微挑起嘴角:“我相信不是楚王。”
我鬆了口氣,揚起嘴角,回頭提高了聲音:“蘭若愔,你聽到了?就算想挑撥我們的關係,你這個謊話說的也太拙劣了點!”
蘭若愔愣了一下,忽然輕聲笑了起來:“好,很好,皇后娘娘信任楚王,那麼敢問皇上因何相信楚王?是因為皇后娘娘相信楚王麼?”
“只是相信蕭氏的男人即便想殺誰,也不會屑於假他人之手而已。”蕭煥淡淡的回答。
“噢?”蘭若愔微微沉吟:“這就是所謂皇族的驕傲嗎?”
蕭煥挑眉一笑:“這是男人的驕傲。”
蘭若愔肅了肅容:“不錯,這是男人的驕傲。”他緩緩平舉長劍:“我果然沒有看錯,白遲帆是值得與之生死一戰的對手。”他淡然一笑:“這與白遲帆是不是大武的德佑大帝無關。”
蕭煥淡笑:“多謝。”
我向蕭煥點了點頭,退到一邊。
兩道劍光幾乎同時迸出,碧青和雪白的劍光交織成一朵朵炫目的光影之花,層疊怒放,刃風條條刮散,滿地染血的積雪飛卷如櫻。
我退到院落門口站著,袖子突然被誰扯了扯,低下頭,身後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站了一個白衣扎鬏的少女,粉妝玉砌的一張臉,眼睛是碧藍的顏色,一笑,頰邊露出兩個笑渦:“大姐姐,你在這裡幹什麼啊?”
我看她身材面孔,至多隻有十二三歲,就低下頭向她笑了笑:“這裡都在打架,很危險的,你怎麼在這裡,你是誰啊?叫什麼名字?”
那少女甜甜的笑了:“我叫雲自心,很好聽的名字吧?”
雲自心,這個名字略微有些耳熟,好像在哪裡聽過一樣,我沒在意,笑著點頭:“很好聽,真是好名字。”
她笑得更甜,接著噘起嘴巴嘆了口氣:“可惜現在叫我這個名字的人已經很少了,真是討厭,人家明明有這麼好聽的一個名字的。”
我應付的笑,心裡在盤算這到底是哪裡跑出來的孩子,是哪派的小弟子?還是天山派的小弟子?總歸這麼一個小的孩子在硝煙四起的海剎宮內實在是太危險了,她的師長是怎麼管的,邊想,邊隨口問:“那他們叫你什麼啊?”笑了笑:“小心子?”
雲自心認真的搖了搖頭:“不是的,我的徒弟們叫我師尊,其他的那些人,他們叫我天山老怪。”說著蹙起眉,十分氣憤煩惱的樣子:“可有多難聽!”
雲自心,天山派掌門雲自心,這真是個被武林人士遺忘太久的名字,她以失傳已久的八方四合唯我獨尊功成名,十六歲東下中原,十八歲乃稱天下無敵,二十歲歸隱天山,從此獨霸西域一方,她因為練功走火,致使外貌永遠停留在十二三歲的模樣,三十餘載不變,所以被目睹過她真容的人稱為“老怪物”,“天山老怪”的名聲不脛而走,雲自心的本名反倒不再常被提及。
我扣緊手槍的扳指,摒住呼吸。
雲自心仰頭看著我,依舊笑得天真無邪:“大姐姐,你臉色不大好看啊,你不舒服麼?”
雲自心燦若春花的笑臉又向我靠近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