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愣愣的眨眨眼睛,撲上去掐他的脖子:“你耍我!”
他伸臂接住我,笑著輕咳:“不好意思,這是診不出來的,我開玩笑。”
比在他脖子上的手連一點勁兒都沒敢用,我惡狠狠的鬆開,抱住他的頭,還是有些餘怒未消:“我還以為你很認真的在診脈呢!”
他輕拍著我的肩膀笑:“精神好點了?垂頭喪氣的可不像蒼蒼。”
我點了點頭,起身吻了吻他有些蒼白的面頰,替他擋住入夜之後雪山上越來越溼重的寒風:“手都涼透了,快回房吧。”
他笑著點頭,扶著我的胳膊站起來。
我運用起鳳來閣副閣主的特權,不大時候就在各派人員擁擠的第四道關卡上騰出一間空房。
進去了先把床塌鋪好,讓蕭煥躺在榻上休息,再把有些雜亂的房間整理一下,把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扔出去,回到塌前,蕭煥已經合著眼睛睡著了,呼吸平緩,頭微側在枕旁,淡粉的薄唇勾出一道柔和的弧線。
我悄悄笑了笑,入睡真是越來越快了。
輕手輕腳的替他裹好裘被,自己也鑽入被中貼著他躺下,這夜抵足而眠,又是一夜無話。
十一月二十七,中原武林各派終於對天山派海剎宮發動了最後的進攻。
喊殺聲響徹積雪覆蓋的山谷,鮮血滿地橫流,武林械鬥的殘酷在這一役中展現的淋漓盡致。
我的子彈打完了填,填完了再打,連我自己都數不清到底有多少人被我擊倒在的槍口之下,又有多少蓬鮮血濺上我的衣衫,連我身後蕭煥的雪裘上,也飛上了斑斑猩紅。
他是和鳳來閣的弟子們一起衝進海剎宮的,先前攻下四道關卡都沒有現身過的王風裹在碧清的劍光之中出現在鳳來閣弟子的眼中時,我看出了他們臉上的憧憬和自豪。
江湖人是相信力量的,而那柄從未敗過的王風劍,它所昭示出來的威力與震懾,就是他們的信仰。
鏖戰從午時一直持續到太陽落山,天山派弟子死傷無數,依然倚仗著海剎宮錯綜複雜的地形拼死抵抗,中原武林雖然節節勝利,每一寸土地地佔據也都極為艱難。
寒風冷,劍鋒更冷,每一雙眼睛後都是赤裸而不加掩飾的殺意,每一雙手上都沾滿了血汙。
殺戮,除了無休止的殺戮之外再無其他,這也許就是所有戰爭的真諦,是不是該殺死眼前的這個人不再重要,是不是該發動這次戰爭也不再重要,誰是大義,誰是賊子,一切巧言令色的解說和詭辯都不再重要,重要的是你如何把眼前的這個敵人擊倒,如何從重重的包圍和林立的劍叢中殺出去——這裡只相信力量,除了用你的力量壓倒敵人的力量之外,再無其他道路可選。
握著發熱的手槍,我和蕭煥一路殺進海剎宮核心地形最詭譎多變的地區,雖然已經聽深諳八卦佈陣之道的練謀講解過一遍死門活門之類的東西了,到了這裡我還是免不了有些頭暈腦漲,闖進一個小院幾槍解決了幾個天山派的弟子,我四下一掃,己方的人居然只剩下了我和蕭煥。
又有天山派的弟子從不知那裡的縫隙和高牆上跳過來,我和蕭煥同時往後退,脊背默契的靠在一起。
白衣的天山派弟子漸漸排出陣形,散亂的白影在身前疾速的閃動,我們的脊背慢慢靠的更緊。
“坎位!”
隨著蕭煥的一聲低喝,我們同時用力躍開,子彈衝出槍筒,射入陣形中的破綻,一個天山派的弟子抱著雙腿滾落在地。
與此同時,悽豔的青光自我身後迸出,王風無聲的割入血肉,曳出點點血紅,鮮血飛綻,一個個白影悄無聲息的軟癱在地。
槍聲和著劍光的空隙響起,滿眼的殘紅此起彼伏,等我和蕭煥的脊背再靠到一起時,院落裡只剩下屍體和匍匐哀號的傷者。
甩上填好子彈的槍匣,我問蕭煥:“你怎麼樣?”
他淡應一聲:“不差。”
我點點頭,還沒來得及把手槍從胸前放下,院落門口突然閃出一個身影,我警覺的舉起手槍,這才發現進來的是峨眉派代掌門蘭若愔。
他長劍在手,長袍上沾著些血跡,多少有些狼狽,神情卻依然閒適悠然,向我們點頭一笑:“白先生,凌姑娘。”
我對這個人沒有多少好感,放下手槍,略微扯了扯嘴角:“叫我白夫人。”
蘭若愔一笑,微微眯眼:“白夫人?這可不好,即便要叫,也要叫皇后娘娘罷。”他邊說,邊把目光對準了蕭煥,笑意盈盈:“您說是吧,皇上?”
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