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並不很溫暖,卻分外得讓人心安。頭頂傳來他很輕的咳嗽,接著他說:“嗯。”
抱著他的手再也沒有動,嘴角不自覺地扯開再扯開,直到耳邊傳來一個戲謔的聲音:“小姑娘,掌櫃和夥計眼睛都要看直了……”
蒼蒼這才驚覺,立刻從蕭煥懷裡抬頭,卻看也不看旁邊一臉看好戲表情的徐來,拉住蕭煥的手:“蕭大哥,你是不是病得很厲害?”
神情嚴肅起來,蒼蒼的眼中透著水光:“你怕我為你擔心嗎?沒關係的,就算你身體再也好不了,我也會一直陪著你的!”
藥店裡很靜,所有人都看著她掂起腳尖,抱著蕭煥的肩膀,很輕的吻了吻他有些淡白的薄唇。
接著下一刻,蒼蒼一雙手開始上下的在蕭煥身上摸:“你怎麼會吐血的?是不是胸口很疼?肚子疼不疼?哎呀,我雖然覺得你很容易壞,沒想到你真的這麼嬌貴……不過沒關係,我會好好照顧你的。我家小山養的那條討厭的京叭阿貝,我看到它就想一腳踹死它好燉狗肉湯喝,還會時不時幫它洗澡梳毛呢!我這麼喜歡你,一定會把你照顧的比它好很多的……嗯,蕭大哥,我也給你洗澡梳頭髮好不好……”
又是“哧”的一聲,徐來拍著蕭煥的肩膀,低頭清咳了一聲:“蕭兄,小姑娘很愛惜你啊,要好好珍惜……”
掌櫃的一下子懶散下去的聲音:“客人……您的山楂片,每付藥加五兩,不會錯吧……”
某位小姑娘這才想起什麼了一樣,睜圓了一雙亮亮的眼睛:“對啊,蕭大哥,你幹嘛在藥裡都加這麼多山楂冰糖,你怕苦啊……”
“咳咳咳……”有個人的咳嗽突然厲害起來。
“嗯,小姑娘你真該看看他每天吞藥丸時的表情,”另一個人毫不同情的繼續揭短,“不過我覺得如果是湯藥的話,那個表情應該還要更精彩一些……”
“咳咳……咳咳……”
“客人……您的冰糖,包上了……”
“那個蕭大哥,其實藥裡就算放再多冰糖,該苦它還是會苦的……啊!臉色真的變了,而且變得好快!”
“看吧,我沒說錯吧……”
“咳咳……”
“每付五兩陳皮……包好了……”
……
街角的狹窄藥店裡突然熱鬧了起來,藍布的門簾之後,瑟瑟的秋雨還在不停的落下,只是陸續亮起的街燈,把清冷的街道襯出了昏黃的暖意。
這是十一月初四,蘇州城裡的黃昏。
在一個多時辰的戌時三刻之後,蕭煥和徐來應該按照約定,和來到蘇州的靈碧教教主,相見在城中的某一處私密的宅院中。
一個多時辰的戌時三刻,蒼蒼也應該由那個她並不知道姓名的黑衣年輕人,帶到相同的一座宅院裡。
一個多時辰之後,在靈碧教教主或者還有另外的人的注視下,他們會有一場被安排的別後重逢。
不過,現在那些苦心安排,全都沒有了必要。
四周沒有一點燭火,緩步走至昏暗中的迴廊,劉懷雪抱拳低頭:“老師,他們來了。”
“他們?”廊下對雨站立的女子敏銳的覺察到了他話裡的不同,回頭說。雨光映襯出她雍容的笑容,宛如皎潔明月。
“是他們,”還是低頭回答著,劉懷雪秀雅的唇邊,卻像是浮起了一絲淡淡的笑意,“蕭兄是和淩小姐攜手而來的。”
“哧”了一聲,女子居然也笑了起來:“阿雪你幾時也和他有這樣好的交情了,也叫‘蕭兄’?”
“世人不是都說,和靈碧教光明聖堂左堂主徐來的交情就是和右堂主劉懷雪的交情?”劉懷雪笑著,“何況那個人還是老師的公子,叫一聲蕭兄也是應該的。”
一直站在廊下沒有出聲的那個灰袍人笑了起來:“落墨,你教出的這些孩子都可以啊,敢跟你頂嘴。”
“你教出的那兩個難道有哪個不敢跟你頂嘴的?”不客氣地回過去,女子也沒生氣,嘴角還含著笑。
“那到還真是……”仔細想了一下自己的兩個徒弟,灰袍人爽朗的笑起來。
笑了笑讓劉懷雪退下,一身輕紗的靈碧教教主陳落墨轉頭對灰袍人說:“利大哥特地從京城趕來,不只是想看我教出的孩子跟我頂嘴的吧。”
利祿笑著,他迎風站立,寬大的袍袖微微招展:“我還沒有那麼多閒情……我來只是想提醒一聲——御前侍衛兩營在七天前秘密調動,如今起碼有九成人手聚集在了蘇州城內。”
動了眉頭,陳落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