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半點玩意兒可吐,絕望而認命地深吸了口布滿荷蓮味道的空氣,再掀開長睫與他互視。
“所以你才會這麼空閒地到別人府上殘害別人家的閨女,是不?”這麼說來還真是梅家家教不當,難怪養出梅舒懷這種敗家子。
“我可不輕易出手。”他殘害閨女也是要看物件的。
什麼痞子笑容?!她在損他耶!難道他聽不出來嗎?
“你是因為我叫‘蓮華’才出手的嗎?”她想知道自己倒楣被纏上的原因。
他搖頭。“別忘了,是你先對我出手的,我是被動的一方。”繪滿粉荷的紙扇輕刷開,為兩人搖著薰風。
她伸手將紙扇推離自己一臂之遠,她的眼前可是不準出現任何繪有荷的物品。“我什麼時候對你出過手了?”
“是你先躲在竹廉後偷瞧我,也是你自己半夜摸黑到荷池畔與我相會。在接收了你這麼直接的明示後,我再不有所表示,豈不失了一個君子應有的風範品德。”說來他可真是善解人意。
“梅舒懷你──”她為之氣結,因他說得好像她是蕩婦淫娃一樣不知檢點,控訴得好像她隨時隨地都想將他梅舒懷給撲倒在地,為所欲為!
這男人嫁禍的本事一流!
“我到竹廉後偷瞧你是為了稱稱你的斤兩,況且,當時芙蓉和芙蕖也在場,沒道理只有我一個人受苦受難。”她將兩個妹妹拖下水,反正她本來就不是那種犧牲自己、成全家人的善心大笨蛋,該吃的虧,她也不會一個人獨自品嚐。
“結果你稱完了我的斤兩,發覺我是個不可多得的好男人,所以當夜迫不及待與我幽會?”他朝自己臉上猛貼金,再度扭轉她的語意,非得將她說成像妖豔風騷俏寡婦,而他也頗甘願成為她偷情的情夫。
姦夫淫婦,比翼雙雙飛。
“我不是去與你幽會!我是去狠狠警告你!”警告他別不識相地在月府荷池裡種滿洪水猛獸!
梅舒懷佯裝一派無知,沉入回憶。
“可是那個夜裡,我不記得你說過什麼狠狠警告人的話,反倒是和我談心事、訴情衷,還偷走我一個純情之吻……”他執起她的柔荑,刻意滑過他的下顎,磨磨蹭蹭地調戲她,然後很愉快地看她過分白皙的臉蛋浮現粉蓮特有的鮮嫩色澤。
“是你強吻我!”被臭蓮似的男人強吻,她才委屈好不好!
“是你勾引我。”牙關一開,像啃筍子般地啃上她的手背。
好痛!“別將你的無恥下流怪到我頭上。”月蓮華努力想抽手,他卻故意咬疼了她。“你做什麼?!”居然還開始吸吮著她的肌膚!
“我的無恥下流也是配合你呀。”
月蓮華迅速用另一隻末受箝制的手朝輕舟外的水塘一撈,掬來滿掌的池水澆熄他看來正逐漸萌發的火苗。
火來水淹。
數回的掬潑,濺得兩人滿頭滿臉的水,連同舟旁的荷葉也承接了晶亮的水玉珍珠,在葉緣滾了好多圈,最後攏聚在圓葉中心,看來好不清澄。
“你的無恥是你梅家的血脈,與我何干?!還不快住嘴,我的手被你咬得好痛!”
“蓮華,這麼一點水是滅不了火的。”雖然他整頭黑髮已是溼漉一片,連衣裳也慘不忍睹。當然,月蓮華的情況也不會比他好到哪裡去。
“那你跳下荷池去滅火呀!”她直接建議。
滅火?滅頂才是吧。“那一大池的水淹死我都夠了。”梅舒懷撥著額前因為碰水而更形鬈曲的劉海。
良久沒聽到她的反駁,梅舒懷困疑地垂眸檢視懷中的癱娃娃,這才發覺月蓮華的不對勁──
她看著他,一直維持著仰頸的姿勢,然而……
眼神卻是空洞的。
沉下去了……
“誰沉下去了?”
她叫我救她……救她……
不、不能呼吸了……
她……她……
被整池蓮華所吞噬。
蓮華……
午後一陣薄雨緩降,朦朧了蓮花池畔,冷霧輕雨交織成一片半透白皚,一葉扁舟在水面上悠遊飄蕩。
梅舒懷折了枝荷葉,勉勉強強替兩人遮雨,反正雨勢不大,小小荷葉就能勝任紙傘的重責。
雨,小到連拍擊在荷團上的聲音也沒有。
他若有所思、他心不在焉、他神遊太虛,甚至是有些焦躁不安,這些神情反應是從不曾在意氣風發的他身上出現過的。平時只要身處荷池內,他的心靈就能得到平靜,但今天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