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部分(3 / 4)

十七兩回,又有了她的重要文字。

小紅也是第一次因為“巧遇”服侍了寶玉,而受到了大丫鬟晴雯等的猜忌排擠,正自滿腔幽怨,懨懨若病,就來了佳蕙共話衷腸,發洩牢騷,鳴其不平,而小紅“千里搭長棚”,不久就要離散的預言,打動了佳蕙,為之傷感。這佳蕙當即是寶玉賭氣之下說了一個“四兒”的粗陋無趣的名字,以後又為之改換的“雅名”。看來,她與小紅投契,另有一番識見志趣。及至從第二十六回過後,便是第二十七回的滴翠亭一回書文的公案了——所以寶釵聽見亭內私語的也還就是小紅與她無疑。

可見,這個生得“水秀”伶俐的佳蕙或四兒,是個“心裡不老實”的多情之女,難怪後來說出了她與寶玉同生日、當有夫妻之分的驚人之語!

只因這句話,她便觸怒了王夫人(小丫頭等人當笑談,卻傳入其耳),在“抄檢”之威勢下,逐出了園子。

依我“探佚”,她日後得到了小紅、賈芸的照顧,及至榮府敗落、寶玉遭難,她與小紅、茜雪等被擠被逐之三四個不忘舊情的丫鬟,合力救助了寶玉。

尤其重要者:她與寶、湘的重會,更有特殊關係。

以上的思路,最近由白斯木小友告訴我一段資訊而得到了新的啟示——小友說,他的一位網友贊成“寶湘重會”才是芹書原本的真結局,而“芸香”即“湘雲”的諧音倒讀,“蕙香”又是“相會”的諧音倒讀。加上同生日當為夫妻的話,正預示了寶、湘二人的真正結局。

這項意見很是新奇珍貴。可以追憶:當寶玉生日、群芳祝壽那一天,正是單單由湘雲口中說出了平兒、寶琴、岫煙“四個人(當然包括寶玉)對拜一日才罷”的奇語——而這豈不又與“四”字相應?

在我看來,“四兒”之說並非真是她在姊妹四個中居末(行四),這又是雪芹的“筆端狡獪”:是說她乃是怡紅院中小丫頭被逐的第四名了,而在她之後還有一個柳丫頭,名字正叫“五兒”。

柳五兒雖未真進怡紅院,但已被寶玉接受了,只等病好就進來——所以王夫人的逐令言辭中果然包括了她。

四兒日後始終與小紅未斷來往。在八十回後佚稿中還有十分重要的情節,動人的場面。

甲申二月初十寫訖

姥姥是作家

姥姥是一流作家。百般文藝,來自民間。

姥姥第一次進府,是為了過冬的難日子將要來臨,滿懷心事,求見了少奶奶熙鳳。求告之際,心頭面上都含慚帶愧,“哪裡還說得上話來”,不但開口表意大難,也不留神說了幾句粗鄙欠雅的話,為周瑞家的“提出批評”。可是到她二進榮國府,情形可就不同了。

她此來不再是前時艱難的窘狀了,收成不壞,日子好了些,是來答謝感戴之情的,“精神狀態”全然各異了,偏偏又投了老太太的緣——極愛聽她講些鄉村裡的言辭故典,以為向來難得一聆,別饒情趣——於是姥姥滿腔的才華,這回方得一展於高貴人家之前。

姥姥在此,雖還不能用筆墨和“電腦”,單憑一份錦心繡口,給府里人等講出了許多“故事”。

這就是姥姥的創作,也就是一位民間作家的真正“體驗生活”的佳作。

然而今日我們有幸得讀的卻只是她給寶玉講的那一篇精彩文章。

流行本留下的回目是“村姥姥是信口開河,情哥哥偏尋根究底”。如果你太“老實”,就會信了這話,以為姥姥確是為了討好寶二爺,就在那裡“編造”一氣,講了那位若玉小姐的故事。

若玉——不同版本或作“茗玉”,我想,鄉莊裡姑娘取名不會這麼選字,姥姥本人也不會讀它,還是“若”字為對。這個村姑娘,在姥姥口中那麼一講,可就美極了!寶玉只見過一個二丫頭,那是為秦可卿送葬時的事了,風格與此迥異。姥姥口中的這位村姑,不是“亂頭粗服”之美,而是梳妝考究了,是那地方的靈秀人物。她聰明美麗,卻不幸夭折,讓人痛惜傷情。

姥姥是為了討老太太的歡心,如何卻偏偏講這不吉祥的故事?即此可知,並非出於“編造”,有過這樣的人,這樣的事——這就叫素材嘛。姥姥能“創作”,創作不等於一切虛構,在我們古國傳統上,“故事”二字本就是“過去有過的實事”之義,至於要講得精彩動聽,令人神往,這才需要“演義”——如今有個“藝術加工”的名目,殊不知這層道理我們祖輩早就懂得很透,是“不在話下”的文學普通現象。

老太太聽了這段故事,是一種心情反應。寶玉聽了,則又另有不同的感受和思量。

本站所有小說均來源於會員自主上傳,如侵犯你的權益請聯絡我們,我們會盡快刪除。
上一頁 報錯 目錄 下一頁
本站所有小說為轉載作品,所有章節均由網友上傳,轉載至本站只是為了宣傳本書讓更多讀者欣賞。
Copyright © 2025 https://www.kanshuwo.tw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