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現在,平傃找到勞教所所長,提及塗蝶這個多年前的人犯,所長竟然立即有了反應,高聲說:
“塗蝶?記得記得,那傢伙心狠手毒!
記得記得——哈哈,那傢伙有膽量,知道不?是個很睿智的傢伙。
知道不?他為啥沒在我們這住滿半年就出去了?
哈哈——因為他給他們的一號首長和黨委寫了一封公開信,哈哈——那個公開信呀,太影射啦,很有智慧,是我幫他交給來看望他的首長們的,哈哈——
於是乎,他很快走了!
按照證據不足,需要補充偵查為理由走掉的。
哈哈——想知道那封公開信的內容不?當然當然——
我都會背下來呢!哈哈——
不過自從他出去以後,我們就沒有任何來往了!
好傢伙,這傢伙,在這待著的時候,可是個有名的不要命的傢伙啊,我們誰都躲著他走呢,真的真的,連我都不招惹他的。”
熱情周到的所長不厭其煩地耐心告訴平傃說:
“塗蝶關押期間,沒有一個女人來看望過他,這是一個最讓我們感覺蹊蹺的地方,因為大家都說塗蝶的那方面超強,慾念也強,身邊曾經美女如雲呀!
聽說他的同居女友,是個香港名媛小姐。
最後,拋棄了他,出國了。
我們誰也沒有詢問過他這個問題。
緣故很簡單,因他根本不準別人跟他談論女人的問題。
誰說這個問題,他就和誰來真格的——拼命呀!那才叫嚇人呢,所以大家只得避而不談。”
平傃問:“那他就沒有一個獄友,和他關係很好嗎?”
所長立即一副回憶的模樣,說:
“沒有,他很傲慢的,喜愛孤獨,從來不和任何一個犯人密切交往,包括管教幹部。
他在我們這裡的時候總是一個人讀書,一個人關在小屋子裡,一本又一本,這也是我惟一還算看好他的地方。
後來,他臨出去之前,把這些書籍都留給了我們圖書室,整整擺放了三面頂住屋頂的牆面啊!涉及的領域,那叫多,不過最多的方面還是歷史的和財經的。
呵呵——那傢伙真還不是一般人呢。之前他是一大亨啦,在沿海一帶,頗有勢力的。
這樣的人物,怎麼可能還會和這兒的小嘍囉人犯們打交道呢?
呵呵——所以你想設法從勞教釋放犯裡尋找塗蝶的下落,肯定沒用的。
我也不過就是他的利用工具而已,何況那時我倆基本上就是死對頭。
我看不慣我的頭兒縱容他,有過幾次正面交鋒的,卻勝負不分。因我最後總被頭兒漫罵,最後也就只好閉上一隻眼了。”
平傃萬分失望。但她還是要求著,詢問了許多關於塗蝶的牢獄生活細節。
最後,平傃知道啦,塗蝶出身祖傳秘方中醫世家,而方晟之所以不像個來自農村中醫世家仔的緣故啦。
書籍,與自學,再加上博聞強記,以及獨立思考和運作問題,是他出類拔萃,最終成就一番事業的基礎。
當他靜默時,他會潛心學習專研某一領域。
等待時機,厚積薄發,自然也便延續並爆發了他的博學、睿智和膽量。
夜深了,所長說:
“要不,就別走了,住到我們招待所去吧!
就在那邊,有幾間房,專門給那些人犯家屬預備的。
就委屈委屈吧,要知道,那時候,來看望塗蝶的很多高階領導人,都是睡在軍用帳篷裡來過夜的哦!
等明天,有時間的話,我陪你看看我們這個農場。
你也瞧瞧塗蝶在我們這兒,都幹過些什麼膽大妄為之事!”
平傃看看軍人司機,他就笑,說:
“大姐,一切行動聽從您的指揮!您指到哪裡我就打到哪裡!”
平傃微笑,道:“好吧,也的確太晚了,路上也不安全。就睡一夜,明天上午我去看看農場情況。”
一夜無事。平傃卻幾次醒轉過來,總覺得冥冥中,有股陰森森味道。身子在潮溼的被子裡,感覺始終都有一種陰氣在瀰漫翻滾。
之前,平傃曾經學習過,知道1982年8月14日公安部與總政治部有一個“關於軍隊執行國務院轉發公安部《勞動教養試行辦法》幾個問題的通知”檔案,所以瞭解現役軍人如果有了違法亂紀行為,多數都在公安局所設的勞教場執行勞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