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浮勞教農場坐落在一個風景優美而幽靜空寂的山區。
這種地方是對那些被勞教委批准限制了人身自由,尚屬於人民內部矛盾的人犯進行思想、生活和勞動改造地方。
但是,平傃感覺匪夷所思。
因為在她看來,這是一個如夢如幻的人跡罕至的“天堂”呵。
難怪方晟說起他的這段苦難經歷,幾乎沒有看見過他的悲傷和痛苦,只是覺察到了他那種發自內心的“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和“人不為己,天誅地滅”的兇悍、倔強以及沉默寡言中蘊含的堅強意志!
或許就是這當口,在這裡,讓方晟——塗蝶再次像風華正茂的鳳凰,突然涅磐了一般似的,再生了一回。
是從外形到靈魂都來了一次淋漓盡致的大清洗,徹底體驗了一下另類的失去行動和語言自由的犯人生活,也有了精神上的休養生息,便獲得了一種宿命般地重生。
平傃十分清楚,在這種地方,每一個進來的人,都要經歷感受一份刻骨銘心的苦難和磨練的。
強大之人,漁舟遠遠逐桃花,越走越遠;脆弱之人,焉知魚之樂,煙塵怨別唯愁隔;當然還有一種人,介乎其中,慾壑難填,惡念爆棚,愈戰愈勇,最後,必定,自取滅亡。
一種直覺吧,平傃曾經試探性地詢問過。
那還是平傃與方晟在病房談話時,曾經膽大心細地直截了當地詢問過方晟:
“你在部隊被逮捕的時候,是什麼級別?”
實際上,平傃根本不知道他曾經被勞教過,只是有一種直覺,讓她這樣巧妙地避重就輕地直截了當地問詢。
方晟當時就一驚,稍事沉默,才不明所以地嘿嘿笑答:連級。
然後,他調侃口吻說:
“呵呵,到底是刑警的精英,一眼識破他人誰都不曉的我的坎坷經歷。
那好吧,明人不說暗話。
說實話,我光當排長就當了四年多,後來我覺得需要在軍隊有所進步——
或者我覺得需要一種更高的身份地位的時候,我一下子就做到了連跳了兩級,直接升任為連長啦。【△網w ww.Ai Qu xs.】
你不知道呀,那一下子,讓當時好多部隊幹部聯名寫匿名信告我哈,那真叫熱火朝天的呢,個個都想告下我來。
後來,我還被叫到吳主任辦公室接受了一番訓話。
結果呢,是我,輕而易舉地說服了他。
讓他最終還是堅守了部隊的任命決定。
再後來,上級領導派調查組來調查核實此事時,被吳主任幾句話就給懟回去了。
他義正詞嚴說,特殊人才是否就得特殊對待?嗯——不服行嗎?不給他升級別,他就要轉業。
大家都知道——這傢伙可是個管理部隊後勤保障的天才!
我們不特別提拔他,也不對吧?人家也是戰鬥英雄啊!人家也一直在為部隊後勤保障做著特殊貢獻呢啊。
可咱們光讓人家享受排級待遇,就四年了呵。
抗日也不過就是兩個四年時間嘛。
當然,如果別人也具備此種天賦,我們也照樣可以不拘一格降人才,晉升他的軍級。
不服氣,行嘛?哼——有本事的,讓他也每年都給我掙回來個千萬百萬塊錢的福利來呵!
——沒這本事,那就閉嘴。
這完全是有一幫子無所事事的傢伙們妒忌心在搞怪呢,你們上級領導可不能被他人牽著鼻子走樓。”
方晟說著說著,得意之情溢於言表。
平傃盯視著他的眼睛,問:“那你當時被關押在哪個監獄裡?失去自由有多長時間?”
方晟剎那間更加慌亂而緊張了,卻不得不坦白,說:“軍事法庭嘛,其實僅判了半年,但實際上,我僅僅在羅浮農場呆了三個月,就出來了。”
“哦?那——為什麼提前釋放了你呢?”平傃奇怪。
方晟又得意了,一雙眸子閃著幽光,嘴角露出一股犟勁來,臉上卻是樂不思蜀地笑了:“因為我後來突然間明白了許多事理。
要知道,我可不是好欺負的。
所以我在那個地方一呆下來,很快就想明白了,就冷靜清醒了,完全清楚了自己的處境,也想出瞭解救自己的辦法。【△網w ww.Ai Qu xs.】
其實,我也就給吳主任以及我所在單位的黨委寫了一封公開信。
半個月之後,我就被釋放了,而且我一要求轉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