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這樣矯情?”
平傃不允許自己從相反的角度面對這個問題:如果已經不得不面臨這個問題,如果必須正面回答這個問題,該怎樣回答,才更能表明作為一個女人的尊嚴和對於一個女人的尊重?
平傃無法解釋自己,只能是不斷的鞭策自己。解釋是庸俗而可笑的,也是自我的自尊和男人的自尊所不允許的。在任何情況下,誰都沒有義務向任何人承諾忠誠,當然也包括方晟。忠誠不是兩性關係的前提,只是一種可能的結果,而在平傃看來,解釋就是承諾。
方晟至今也不會想到,無意間的傷害,像刺進肉體的一根芒刺,不偏不倚地嵌在心裡,持續地隱隱作痛。
平傃認為:一個女人為愛情而活,或者為愛的感覺而活,很可能是真實的;但一個女人僅為一個男人而活,一定是虛假的。
很多人一生可能不止戀愛一次,只是為愛情或感覺而活的女人,每次戀愛都是對同一種理想與精神的追隨;當然肯定還有一些人一生可能只戀愛一次,但是標榜只為一個男人而活的女人,很可能已經泯滅了理想、放棄了精神、吞噬了愛情。
平傃如今還很流連忘返地思念自己後來躺在病床上被方晟的電話或者簡訊寵愛著的那種溫馨和甜蜜的感覺,那時她的心頭總是好像有一種血脈迸發的感覺,又好像有許多許多的話語要傾訴要湧出,彷彿源源不斷而湧出的泉水。
當然還有一點點憂鬱,還有一點點思念,還有一點點期盼。
一切都是靜寂的,一切都是淡淡的。
那時,平傃常常默唸元代一位詞人的詩詞:“平生不會相思,才會相思,便害相思。身似浮雲,心如飛絮,氣若游絲。空一縷餘香在此,盼千金遊子何之,證候來時,正是何時?燈半昏時,月半明時。”
甚至方晟為了安慰她,發寄來的簡訊,她也默記於心,感慨萬千:“有種思念叫牽腸掛肚,有種愛情叫至死不渝,有種美麗叫神聖純潔,有種約定叫天荒地老,有一種幸福叫認識你真好!”;
還有什麼“如果思念是雨,我已全身溼透;如果思念是酒,我已醉生夢死;如果思念是刀,我已遍體鱗傷;如果思念是針,我已千瘡百孔;如果思念是幸福,那我更加思念你!”;
還有什麼“緣分是前世人兒臨終時的感情的延續,緣分是此生輪迴前不變的誓言,緣分是你我曾經有過的幸福約定,緣分是來世仍能相遇的美好夢幻!”等等。
儘管後來平傃知道,這些並非是方晟的原創。
不知不覺,平傃習慣了早上喝清水,夜裡喝牛奶;習慣了早上用清淡的沸水喚醒胃的知覺,晚上用香甜的沸水安眠胃的浮躁。
因了胃囊的感覺而安排自己的舒適生活,從日出到日落,從清淡到香甜。
她曾經以為,孤獨比寂寞更深沉。淪陷於寂寞裡,方知寂寞比孤獨更難熬更令人疲憊。孤獨不需煎熬,沒有盡頭的路只能無限忍受著走下去。而寂寞總是折磨人至筋疲力盡、疲憊不堪,又帶著更深的嘆息浸入新的夢境。
疲憊是每一次夢醒後的嘆息累積的重量,夢是寂寞之至的時候開的花,寂寞繁盛。夢,所以多且繁,而疲憊則是花落之後結的惡果。
不知不覺,平傃習慣了白天在床上陰影裡發怔,傍晚在床上黑暗裡看窗外霓虹閃爍。
因為早已習慣了黑白顛倒,晝伏夜出,像個幽靈遊蕩或者短暫停留的工作。
因為早已習慣了黑暗的亮度,怕強烈的光線刺傷了眼睛,不得不默默流淚,清洗自己黑色眼睛,來照亮自己的未來之路。
夜晚的迷失之後,便是白晝的奔波詢查。
平傃在部隊所在山下海邊的小漁村,尋訪到了眾多資訊,比如方晟提及到了的唐小婺、常暢,甚至常暢之父常村長。但有一個共同之處,便是除了唐小婺失蹤啦之外,常暢吸毒死亡,常村長剛剛突發腦溢血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