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一個痴情男人的關愛,是不是正常人都會沉迷進去?平傃想,我也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女人呀。可是,靈魂卻就是不肯開脫,不肯讓平傃自己原諒自己。
人世間,善與惡,本能與理性,簡單與複雜,其實都是一個整體吧?
事物的本質是什麼?都知道,一個事物是由另一個事物引起的;這兩個相互因果的事物呈現出截然不同結果;人們更清楚地知道,成全了一個,另一個也同時得到成全,怎能保證不把真的想要的當成順便得到的?
邊界如此模糊,本質也變得不那麼純粹和絕對。
事物之間總是有淵源的。
生病的平傃並不像別人想象的那麼堅強,她甚至懷疑世界上根本不存在所謂的堅強。
如果可以選擇,現在的她寧願立刻嫁給一個健康的男人,只要這個男人懂得關愛她。
有時候,她也會震驚的想,是不是自己太過抑鬱啦?完全被一種自己無法把握的力量操控著,決定不了自己的情感走向,也決定不了不後悔或許錯誤了的給予。
她不知道那是不是叫做信念、堅強或者軟弱,反正早已超越了自我,像一架馬車,拖著渺茫、虛弱的平傃飛快地奔跑。
儘管她已經不堪其顛簸,不堪其辛勞,但她卻已然無力讓那架馬車停下來……
方晟當時如是說:“我不能不對你好,我只能祈禱我可以讓你解脫,好讓那架不停奔跑著的馬車停下來。讓你永遠停留在我的懷抱裡……”
每當到了這個時候,方晟的臉色就出奇的溫存,他會抱著她、親吻她,柔情蜜意地。
再後來,兩人在一起之後,他甚至會瘋狂地叫著她的名字,咬啃她的手臂,或對高聳的山峰親密無間,卻絕不傷害,或留下烏印痕跡……
於是,她也熱烈地回應著他,在他的懷中,顫抖不已。
那時的平傃常常湧冒出來這樣的怪想:時間,站住吧!如果能夠剎那間死去,我也願意!
到底人世間,情為何物呵?大凡經歷過所謂愛情的人們也許都知道:有種思念,不管你逃到哪裡,它依然時時處處糾纏住你,讓你無法脫身;有種孤獨,不管你置身何時何地,它總是如影隨行,讓你掙脫不了;還有種人,不管你用盡怎樣的方式,麻木自己,放縱自己,你卻永遠也忘記不了。
方晟給予平傃的痕跡太深太重了,就彷彿深深地刻在她的心裡,溶入她的血裡,與他混為了一體,使她無法丟棄,無法割捨,因為她一旦試圖丟棄或割捨,也同樣會丟棄或割捨掉了自己。
平傃如何才能做到將自己拋棄或者刀割自我呢?
她覺得惟有選擇精神和理智的力量,也試圖使用通常女人喜歡用的方法——逛街來掃除戰勝這些煩憂和痛楚。
過去,平傃根本沒有時間像別的女人似的逛街。
在濘沱,平傃卻有了大塊時間來供她穿過繁華的商業街,擠過熙熙攘攘的人群,陷入這一片人海中……
可是,她依然倍感疏離、孤獨與寂寞。
在這個陌生的城市裡,在這條最熱鬧的街道上,在這片興高采烈的人海里,她可以站立許久、許久,卻不知道自己該往何處去,不明白自己還該做些什麼!
她從傍晚的青灰色的天空中,尋覓出懸掛著的那一輪慘淡的月亮,與它遙遙地孤單地守望著,漸漸地,就彷彿覺得自己就是那熟悉的故事中,月亮裡住著的那個嫦娥,腿旁還有一隻玉兔。【△網w ww.Ai Qu xs.】
她想,從此,一個人孤單的永駐在那個月亮上,該有多好!
也偶然在凌晨,平傃一睜開眼,屬於幸福的時光就此停頓。
一場短暫的南柯一夢,屬於那魔力的夢想,就此煙消雲散。
繼而那種沁入肺腑的寒意,開始一點一點的歸位,重新納入她的體內,融入她的血液。
也許,他們的留戀是千絲萬縷的,他們的膠著是無所不在的,他們的瓜葛是沒有窮盡的……她的堅強在他的忍耐裡,她的尊嚴在他的執著裡,她的生命在他餘生的記憶裡,她的餘生在他死亡的陰影裡……
這,或許就是她與方晟的宿命。
不是嗎?命該如此吧?
平傃覺得,自己和方晟第一次在一起激情肆意的時候,她對於場所的被動選擇,與其說是一種寬容,不如說更像是一種褻瀆,對她的,也是對他的。
方晟如是說:“如果你不是重病纏身,也許我也會把那看成是一個男人的恥辱或者大度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