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念一下,這近一個月來的詢查,最讓平傃萬萬沒有想到的是,所有方晟曾經呆過的地方,打過交道的人們紛紛都在一一告知她,比如史小瑰唐小婺史嘉旺史嘉沃等等這些嫵媚女人兒,要麼死了,要麼失蹤了。
總之,她們或他們都不在人世啦?或者杳無音信了?平傃心裡就“咯噔”了一下又一下,沉了又沉,感覺自己以後絕對不能再說什麼……我的方晟啦。
以後再稱什麼我的方晟,簡直就是對刑警這個職業的玷汙與侮辱!
再那樣的話,只會讓人們貽笑大方的。
魍魎、迷惑和恐懼。怎能不在心靈深處為方晟刻出一條條橫道道呢?
想一想,為何總是在方晟身邊發生如此蹊蹺和怪異的事情呢?能不叫刑警支隊長平傃疑慮頓生、浮想聯翩而夜不能寐嗎?
再回到濘沱這些天來,平傃一連找尋了十幾個熟識,或者可能瞭解方晟情況的友人們,查詢了當時一些具體情況,更越來越讓平傃蹊蹺、震驚和疑慮。
她經常一夜一夜地瞪大雙眼,凝望著夜空,心情沉重或悲哀的冷冷審視自我,分析方晟的情感和行動,合情合理的演繹甚至推理著方晟的一切,甚至異想天開的夢囈和盼望自己的幻想,僅僅是一種愛情狂熱之中所產生的嫉妒和愚蠢,一種膽大妄為的窮追猛打似的自以為是的亦真亦幻之妄想。【△網w ww.Ai Qu xs.】
每每凌晨時分,平傃就能清晰的查點出來到底有幾顆星星遊移而過了她的窗前,就能清晰的凝視那一輪漸漸變圓的皎月,夜夜從她的眼前移懸而過,消失在視窗之外。那些遊曳的樹葉,永遠掛在窗頭,嫵媚又婀娜的飄逸晃動著,好像在嘲笑、譏諷平傃的呆傻、弱智和無能。
現在,一切都要真相大白了,平傃今後怎麼辦?工作上。情感上。
何處才是最佳歸宿?平傃不是不惘然的。
孔子或其弟子在《論語》裡曰:“愛之慾其生,惡之慾其死;既欲其生,又欲其死,是惑也。”
平傃喃喃地默唸著這個兩千年前的至理名言,心中依舊困惑,迷亂。
她搞不清當初到底是自己,還是方晟,還是彼此彼此,“內以自亂,外以惑人?”的,以至於彼此如此的被魅惑、被魍魎?
這是命嗎?或許,這就是自己的命運。
平傃渴望自己是個理智上的英雄,是個“存軀者惑,理勝則惑亡”的女刑警。【△網w ww.Ai Qu xs.】因為只有戰勝了自我,才能征服和戰勝那個魅惑了自己的方晟。
因為車禍,平傃第一眼相見方晟那一天的情景,平傃再次想起來,那相見的剎那,平傃就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和這個方晟根本就沒有彼此陌生的感覺。
顯然方晟更是特別注意、小心平傃的,整個住院期間,他就是最活躍的人物,不僅侃侃而談過去的複雜經歷,而且還誇誇其談他曾經的輝煌和敗落,反倒是平傃整個戀愛過程中都顯得有些落落寡歡的。
那一次暫時分別時,方晟走上前來,雙眸幽幽地凝視著平傃,雙手緊握住平傃的右手,熱情洋溢地說道:“平支隊,我以前好像從來沒有見到過您吧?”
四目相對,平傃心中就有一種強烈的觸動,但又說不清究竟是一種什麼樣的奇詭之感覺。
正如那個作家張愛玲所說的:於千萬人之中遇見你所要遇見的人,於千萬年之中,時間的無涯的荒野裡,沒有早一步,也沒有晚一步,剛巧趕上了,那也沒有別的話可說,惟有輕輕地問一聲:“噢,你也在這裡嗎?”
之後,平傃不知道,自己當時的感覺,是不是也就是“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的驚喜呢?
總之,那些個日日夜夜,平傃的心是始終久久不能平靜的。
但是,過後,那份緊張又疲憊、壓力大又繁忙的考量,尤其是天天需要面對方晟的花言巧語甚至過度的蓬勃熱情,反到使平傃忽而冷靜忽而狂躁忽而熱情洋溢……
對平傃而言,在長久的孤寂、期盼和等待之後,她實在需要一個寧靜的避風港灣。那顆漂泊太久的心靈,需要一個可以憩息的岸。
人生真是殘酷的,看到每個人隨著成長而不得不一再縮小又縮小的怯怯的願望,躺在病床上的虛弱的孤獨的平傃總覺得有無限的悲傷。
那首是誰做的詞的歌?多麼悽美:
是誰唱起黑色的輓歌/是誰守望白色的村落/我的水銀/我的煙火/還有我長滿鳶尾的黑色山坡/熱鬧的風/寂寞的人/灼灼光華的清澈靈魂/你們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