者為尊,解晉陽看著他長大,解雨臣不想連最後一點信任都抹殺掉。
況且現在的他,不適合劇烈運動。除非他今後想坐輪椅一輩子。那麼解家他也不必再守了。
解雨臣面色平靜的按手機。遊戲的音效已經被他關掉,只有他自己清楚,螢幕上已經出現過了不下三十次“Game Over”的提示。黑瞎子繾綣的“花兒”一直縈繞在耳邊,解雨臣甚至沒有辦法集中精力去完成一個小小的遊戲。按著按鍵的手一直在抖。
黑瞎子。
解雨臣咬咬牙,關了手機。近幾個月來瘋長的頭髮垂下去甚至能遮住眼睛。應該剪剪了。
解雨臣一直很討厭剪頭髮。自從十一歲那年被迫剪了頭髮,解雨臣有一段時間看到剪子都犯頭疼。後來都是解晉陽親手給他修剪,因為在解晉陽面前,解雨臣能稍微自在點。
解晉陽去世之後,每次剪頭髮他都強迫自己不去想十一歲那年的事情。除了有一次,那一次是他大老遠從江西收貨回來,進門前,黑瞎子拿了把刀仔仔細細的給他修了鬢邊。
“你不是一直不喜歡剪頭髮嗎。怎麼看起來不是這麼回事。”
黑瞎子一邊靈活的動著手腕一邊調侃的問。
解雨臣愣了一下,然後也隨著他插科打諢。
“哎哎哎,黑爺您手底下可注意點,別把我耳朵削下來,那可是真難看。”
解雨臣沒有想過黑瞎子為什麼會剪髮。他以為那隻不過是黑瞎子漫長生涯中的一點點生活調劑罷了。就像誰都會有些愛好一樣,黑瞎子的頭髮多半是他自己收拾的。
其實瞎子剪得挺好的。
解雨臣透過玻璃向後看了一眼。黑瞎子坐在副駕上,嘴裡叼著根菸,正瞅著窗戶外頭。
解雨臣無聲的喊了一聲瞎子,他現在開始想念黑瞎子懷裡的溫度了。其實黑瞎子手上的槍繭沒那麼硌人,就像他看起來是個刺兒頭,其實挺溫柔。但是這溫柔是屬於解雨臣的,而非他解當家。
難得的,解雨臣覺得有些挫敗。但是又能怎麼樣。黑瞎子這人。
解雨臣摸出從黑瞎子那裡順來的一包煙,開了窗戶點上,也不抽,淡淡的看著青煙絲絲縷縷的飄散出去,偶爾彈動一下手指,抖掉菸灰。看黑瞎子做這個動作很是嫻熟,可是到自己這裡有些生澀,就像是初學抽菸的少年一樣,小心翼翼的怕把煙抖掉。
黑瞎子看著從前面車窗裡飄出的煙,嘖了一聲,解雨臣什麼時候把自己的煙拿走的,就說怎麼少了一包。
“花兒爺的頭髮該剪了。”黑瞎子突然說。
“可沒人敢給花兒爺說剪頭髮。”開車的夥計笑了笑,“花兒爺自來討厭剪頭髮。”
“這倒是有趣,說說。”黑瞎子把菸頭掐滅擲出窗外,伸手撓撓腿,一隻手搭上那夥計的肩膀。一副饒有興趣的樣子看著那夥計。
“花兒爺十一歲那年被逼著剪頭髮,一直……黑爺這是什麼意思?”
“我更想知道你什麼意思。”黑瞎子吊兒郎當地笑笑,“霍家老大還是老二?”
“黑爺這說的什麼話,霍家大爺……”
“你看看,一開口都露餡兒了吧。”黑瞎子啐了一口唾沫在他臉上,“霍家大爺?你不知道花兒爺手底下的人都把霍家老大叫霍大少的嗎?”
“這……”
“功課沒做好就別急著畢業。”黑瞎子扣動扳機,裝了消音器的手槍果然好用。只是歪著身子開車真是考驗人的柔韌性,黑瞎子把死透了的霍傢伙計踹出車去,一抬頭髮現前方解雨臣坐的車沒了蹤影。
霍兆銘這個狼崽子。
黑瞎子表情有些猙獰的笑了一聲,油門一踩,追了過去。
黑瞎子試著給解雨臣撥電話,一連五個電話撥過去都是關機。黑瞎子面不改色,吉普車飈的堪比F1,好在這越野車效能也不錯,關鍵時刻沒掉鏈子。
要是解雨臣安安穩穩的什麼事兒沒有,黑瞎子也就不必這麼擔憂。可是大病初癒的解雨臣在他手底下連二十招都過不了,怎麼應付的過去那一幫子血裡來命裡去的亡命之徒。
“操他媽的!”黑瞎子一個急轉彎,終於看見了那輛黑色別克。
然而讓黑瞎子揪心的是,車是停著的,車內空無一人。
花兒!
黑瞎子瞬間變了臉色,抬手就是一槍,藏在路邊綠化帶裡的人瞬間斃命。此刻他已經無法考慮在這裡開槍會有什麼後果了,目光如炬,仔細的搜尋著解雨臣,明明知道解雨臣不可能出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