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部分(3 / 4)

小說:烏拉尼亞 作者:蒂帆

磁帶,還有為數不多的供遊客留念的小飾品。進入集市時,我們經過了一條由鍛鐵和碎玻璃搭成的長廊,長廊上出售鈍刀原文為西班牙語。、奶糖、番石榴醬和醋泡仙人掌。教堂左邊的巷子裡全是舊貨鋪。巷子的盡頭伸出一條短短的羊腸小道,那兒有三家彩擴部和僅有的一家影印打字店。再外面一圈,是擠得向外漫溢的水果和蔬菜市場。與達莉婭相識的第二天,我去了那裡,沒想到我們後來竟然成了情人。那時候,她剛到河谷,她對我說:“如果你對一座城市感到陌生,那就到集市上去了解它。”我說:“可我更喜歡去電影院,不過沒關係,我還是陪你去集市吧。”

達莉婭?華是波多黎各人,幾年前來到墨西哥。她嫁給了一個薩爾多瓦人,一個被流放的革命者,畢業於自治大學墨西哥國立自治大學是全國最大的綜合性大學。。孩子出生後,他們就分手了。達莉婭的丈夫經濟條件較好,得到了兒子的撫養權。她於是來到這裡,在朗波里奧研究藝術史啦,民族民間音樂啦,反正是那一類東西。達莉婭是個褐色頭髮的高個子女人,膚色像烤焦的麵包,眼珠的顏色像蜂蜜。她高挑而靈活,陰阜上方的肚皮上有一條紫色的疤痕。我第一次看見她赤身裸體的時候,曾經問過她:“這裡是怎麼了?”她伸手捂住肚皮,捂住那塊變硬的贅肉。“我兒子法比就是從這兒生出來的。我不能叫他凱撒,所以給他取了個拉丁名字。”

我們在菜市上邊走邊逛,她拉著我的手。因為個子高,她微微弓著背,一隻手在前面撥開擋路的篷布。我們聞到一股沖鼻的氣味,是芫荽,番石榴和烤辣椒的味道,還有從蓋著水泥網的街溝裡流出來的汙水的味道。我們不時暴露在太陽下,周圍是成群的紅色和黑色的胡蜂。感覺還挺不錯。我們最後看到的是停車場旁邊的小路,卡帕庫阿羅的印第安人在那裡出售歪歪扭扭的松木毛坯傢俱,那味道很好聞。至於當地人的模樣,我們是透過一個雙腿殘疾的傢伙見識的。那人看不出多大年紀,撐在小車上吃力地在人群中往前滑行,每隻手握著一隻熨斗,就像布努埃爾路易斯?布努埃爾(1900—1983),西班牙電影導演,受弗洛伊德和法國超現實主義者布勒東的影響。代表作有影片《一條安達魯狗》、《無糧的土地》、《被遺忘的人們》等。電影裡的一樣。我給了他一張紙幣,他瞥了我一眼。下午,我們帶著大包小包的水果回到彼得?潘旅館,開始狼吞虎嚥地吃甜西瓜,芒果和野香蕉 。我們把床墊扔在地板上,躺在床墊上做愛,為的是不把床繃弄斷。之後,我們一起迷迷糊糊地望著窗簾上的光線變化,望著雲朵漸漸佈滿天空。這也是瞭解這座城市的一種途徑,感受它的磚瓦屋頂、擠滿小汽車的馬路,還有舊式廣場和大商業中心。透過這種感受方式,我們可以不再覺得自己只是匆匆過客,反倒覺得我們要在這裡待上一陣子,或許很久。

河谷(2)

第二天,我在老教堂前找到一間出租房。我們花了幾個小時把房間佈置了一下:一張鋪著燈心草蓆的雙人彈簧床墊,一張被我鋸矮的杉木桌,三把在五月節大街的流動小販那兒買來的低椅。我們的房間裡已經有了一臺生鏽的大冰箱,聲音吵得像患了哮喘的狗,還有一隻油膩膩的爐灶。我們還得再買兩隻帶減壓閥的煤氣罐和一些廚房用具。起居室的兩扇窗戶朝向老教堂,不需要掛窗簾。在臥室的窗戶上,我想掛一塊布,達莉婭卻想糊報紙。她這人其實骨子裡不太像姑娘。我們還有一個小房間,本來可以用做書房的,達莉婭卻決定留給法比,一旦她得到孩子的撫養權就把他接過來。

達莉婭很喜歡做菜。她常常做她童年時在聖胡安波多黎各首府。吃過的菜:拌了豆瓣和蔬菜的米飯、鱈魚、炸車前。我不問她的過去,她也不問我。我想,我們都很感謝對方,不喜歡刨根問底。

她情緒不大好,有時候酒喝得特別多,朗姆酒可樂或者帕羅馬斯,在橙汁里加蘇打水的甘蔗燒酒。她常常在床墊上縮成一團,眼睛盯著窗戶上的報紙。爬起來的時候,她臉色發灰,眼睛浮腫,好像剛剛在水裡憋了很久才上來似的。我們不說話,但我們都感覺得到,這一切不會持續很久。我要寫關於特帕爾卡特佩河谷和小農徵地的報告,我會到別的地方去生活。在法國,我將會成為一所小學院的教授,我會遠離這個人口過剩的河谷。而她是不會離開的,骨肉之情終究難捨難分,她永遠也放不下她的兒子。但我們都情願相信,這些都不那麼重要。

每晚六點起,城市便開始擁塞。汽車從四面八方經由主幹道或五月節大街開進城裡,圍著廣場兜圈子,等著向西邊進發。廣場好像在發燒,四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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