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見老子所說的“不行而知,不見而名,不為而成”的境界非常精深了。
“玄德深矣、遠矣,與物反矣,然後乃至大順。”(《六十五章》)突破思維,破除極性阻隔,六根自是圓融的“一精明”。本來“一精明”具足六根之功用,因其極性極化而功能專有化,各司其職,不能互用,成為阻隔狀態。現在要破除極性分割,突破制約障礙,開顯自性妙明,恢復諸根互用之本來,這是何等偉大的事業,是“軟體文明”的開啟和顯現!佛陀講:“明妄非他,覺明為咎,所妄既立,明理不逾。以是因緣,聽不出聲,見不超色,色香味觸六妄成就,由是分開見聞覺知。”(《楞嚴經》)“元依一精明,分成六和合,一處成休復,六用皆不成。塵垢應念消,成圓明淨妙,餘塵尚諸學,明極即如來。”(同上)由一念無明(覺明為咎),極性發始,能所相對,一相妙明之遺失。於是,原本六根互用之一精明,變成相互阻隔的六根專用,成為眼只見色,耳只聽聲的專門官器,這就是吾人的“見聞覺知”的感官功能,從而失去了妙明頓現的“無作妙力”。現在要回歸本源,返樸歸真,就必須突破極性思維的桎梏,才能開顯非極性的妙明功用。
《列子》中講:“在己無居,形物其箸。其動若水,其靜若鏡,其應若響,故其道若物者也。物自違道,道不違物。善若道者,亦不用耳,亦不用目,亦不用力,亦不用心;欲若道而用視聽形智以求之,弗當矣。瞻之在前,忽焉在後;用之彌滿六虛,廢之莫知其所;亦非有心者所能得遠,亦非無心者所能得近,唯默而得之,而性成之者得之。知而亡情,能而不為,真知真能也。發無知,何能情?發不能,何能為?聚塊也,積塵也。雖無為而非理也。”(《列子·仲尼》)“在己無居”,就是不執著“有我”。要突破思維極性,最堅固難破的就是“我執”了。一切極性觀念的形成,都是以“我”的執著而形成的。有了“我”的極性觀念,主客、內外、人我、是非等的二相識心分別就堅固難化,由“我”引出了無窮無盡的煩惱和愚痴,使吾人陷入痛苦的深淵,墮入無明迷惑的昏昧之中。但吾人自先天帶來的這種堅固“我執”的資訊結構自然而然地展現,習氣習慣導致不能認識其本來,還當成自然屬性;更由“我執”資訊結構的業力作用,頑固地阻撓極性思維的突破,形成開顯自性首當其衝的障礙。所以“在己無居”的破除我執,成為一切聖者共同的主張。佛家的修持,主要先破“我執”,達“我空”後,見思煩惱(貪、瞋、痴、慢、疑)斷除,就已能了脫分段生死,不受後有。可見破除“我執”是破除極性的根本障礙。故要從破除“我執”的思維極性入手,二相歸一相,達到泯滅極性。
《列子》中講,只有達到“我空”,主客消失後,自然就處於自心現量的境地。這時,自身(形)與外境(物)不分,都猶如映象水月般平等自現(“形物其箸”)。這種主客一體的現量境界現於心地,剎那不停地在變化(如電影螢幕的現量一樣,連續展現),猶如流水一樣自然呈現,相續不斷(“其動若水”)。在未變化的每一現量間,猶如鏡中現像一樣(“其靜若鏡”)。吾人妙明真心,遠勝鏡子(稱大圓鏡智),主客內外三道境(妄心、幻身、物相)現於妙心,就如聲之於響一樣靈敏準確(“其應如響”)。自心所現物量,是“道”隨緣所變現的。道無形無相,本來無一物,但妙心隨極性妄念自如變現出各種相狀。猶如鏡體本無一像,但隨外境而現出各種影像,鏡體成映象,見映象即知是鏡。所以,凡吾人妙心中所現主客一切“形物”,即要知是“道”所變現的幻化相(“故其道若物者也”)。雖則“道”不異物,物不異“道”,但循業現成物相,已違“道”無形無相之本體狀態,亦違“道”無阻無隔的究竟一相之屬性,這就是“物自違道”,成為有形有相之體,界相阻隔,不通不暢,失卻一相不二之性。但究其實質,一切形物當體皆空,以“道”為體,依“道”而幻現,故稱“道不違物”。禪宗大師洞山良价對“物自違道,道不違物”有深刻的證悟,其偈曰:“切忌從他覓,迢迢與我疏。我今獨自往,處處得逢渠。渠(道)今正是我(“道不違物”),我今不是渠(“物自違道”)。應須恁麼會,方得契如如。”(《景德傳燈錄》)明白此理者(“善若道者”),不用“有欲”認識通道(耳、目、身、意等感官系統)去認識“道”的存在。若六根外馳,用感官認識(“用視聽形智以求之”)“道”的屬性狀態,那是方向性的錯誤(“弗當矣”)。因為“有欲”(感官)只能觀其“道”所現之形物(“徼”),而不能觀其“道”之本質(“妙”)的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