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各有志,你一定要走我也沒辦法,只是,這最後的一件事,我的事……”語聲一頓,柳展禽懇切地望著孫羽,他要強調的正是這“我的事”三個字。
孫羽又沉默了下去。
好半晌,緩緩地回過頭來一字一頓的:“交給我好了。”
柳展禽眉頭乍展,長揖到地,“多謝幫忙!”
孫羽看在眼裡,微喟:“對你,她當真那麼重要。”
“有生以來我就只愛上她一個!”
“她適合你?”
“最適合不過。”
“他又如何?”
“一個市儈,重利薄情,終歲奔波在外,一任她寂寞閨中。”
“她若是適合你,必然能歌擅曲,嫁作商人婦,的確委屈了她。”
“然則她不是生活在痛苦之中?”
“她這樣對你說過?”
“沒有,但我想象得到。”
孫羽眼中似有笑意。
又是一陣風吹過,平靜的池面蕩起了一片漣漪。
“吹皺一池春水……”孫羽到底笑了出來。
“孫兄是笑我自作多情?”
“你以為?”
“不,“柳展禽一聲長嘆,“心有靈犀一點通,有很多事情是無法說出來。”
“哦……”
“縱然她不說,我也聽得出,看得出她心中的寂寞,悲哀……”
柳展禽當然聽得出,看得出,他並沒有忘記那一夜,那一夜……
柳依依,花可可,雲淡淡,月彎彎。
小池旁邊,也有些月,也有些風,也有些香。
水影浮花,花影動簾櫳。
人在簾櫳中,琴聲,歌聲卻已傳到了簾外。
柳展禽披了—身花影,就負手木立於小池邊,簾櫳外。
琴聲悲苦,歌聲又何嘗不幽怨……
恰相逢,又折鸞和鳳,
往事如春夢,
倩飛鴻,欲寄音書,
恨少丹青,描不出心頭痛,
縱青雲路可通,怕紅顏命易窮,
向風前強把孤弦弄……
“向風前強把弧弦弄……”柳展禽悽然一笑,“她並非無情,只是不幸錯嫁了—個無情夫婿……”
“你因此憐惜?”
“不單止憐惜!”
“要不是,為什麼要到今時今日?”
“我,我也是迫不得已。”
“他不肯答應?”
“我沒有問過他,我甚至也沒有見過他……”
“那麼你又怎知道他不是你的對手?”
“我,我……”
“你不敢面對現實!”
柳展禽痛苦地垂下了頭,突然這樣問:“孫兄可曾聽說過‘—劍殺龍手’祖驚虹?”
“祖殺手?”
“你認為他的武功怎樣?”
“左手劍未逢敵手。”
“他也是左手劍的能手,江湖中傳說,十八歲他初出道的時候,就找上了祖驚虹比劍,竟然能夠接下祖驚虹雷霆三十六擊!”
孫羽雖然蒙著面,看不出他的神情變化,但他的眼中分明已露出了驚異之色。
“孫兄又可曾聽說過金絲燕,柳眉兒,雪衣娘,滿天星,擁劍公子?”
“全都是當代高手。”
“卻都先後敗在他劍下。”
“這個人到底是誰?”
孫羽眼中驚異之色更濃。
#奇#“沈勝衣!”
#書#孫羽頓時如遭雷擊,渾身猛地一震,脫口驚呼:“沈勝衣!”
#網#柳展禽出其不意竟也給嚇了一跳,隨問:“孫兄也知道此人?”
孫羽呆呆地怔在那裡,彷彿沒有聽到柳展禽在問,沒有回答,甚至也沒有說什麼。
柳展禽更是奇怪,忍不住追問下去,“孫兄莫非認識他?”
孫羽依然木立不應。
柳展禽急了,猛提高嗓子:“到底怎樣了?”
孫羽—如睡夢中突然醒來。渾身又是一震,目光暴閃,逼視柳展禽,像箭、像刀、像劍,森冷、銳利、閃亮。
柳展禽猛吃一驚,不知不覺間,倒退了兩步。
孫羽目光更見凌厲,一身衣衫竟似無風起舞.人未動,劍在鞘.殺氣已飛揚。
殺氣迫人眉睫。
柳展禽也感覺到了,本能地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