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我自己不小心,與他人何干?你也別不好意思,本姑娘親自下廚還是要收費的。”
“真不用,病了的話,說不定還能幫我逃過一劫。”
“劫你個頭啊,都胡言亂語了,是不是該請個大夫來瞧瞧?”
“哎,你這麼關心我會讓我誤會的。天都快亮了,你還不走,呆會讓下人看見傳出去,又該誣賴我亂造謠。”
沉璧撫向他額頭試溫的手僵停在半空,扁扁嘴:“那你先休息,天亮了我再找小猴子一起來看你。”
她轉身之前頓了頓,還是決定等明天再告訴他青墨已經走了的訊息,剛抬腳,他卻叫住她。
“沉璧……”
“嗯?”
對視的瞬間,他的目光中也閃過幾絲猶豫,稍作遲疑,終是笑了笑;“沒什麼,就是提醒你,辛苦找回的寶貝,別再弄丟了!”
沉璧回之一笑,也沒心思多問,拖著疲憊的步伐走出他的房間。
沉璧這一覺睡得極不安穩,紛雜的夢境裡,時間變幻,地點變幻,唯一不變的,自始至終都是她一個人,漫無目的的走走停停,填滿心房的孤寂讓她絕望而害怕,於是換作奔跑,直跑到懸崖邊,一腳踏空,從雲端狠狠的墜落……醒來時窗外已大亮,汗溼衣襟,心如擂鼓,就像大病過一場,她昏昏沉沉的靠在床頭,過了好久,忽然記掛起懷瑜昨晚的境況,匆忙穿好衣服前去探望。
豈料一開門,小猴子就跌跌撞撞的撲進來:“姑娘可醒了,趕緊去勸勸少爺吧,要出大事了!”
“什麼大事?大夫請來沒有?”沉璧不明就裡,第一反應是程懷瑜病危。
“姑娘還在說笑呢!大夫醫病不醫心,少爺算是中了魔怔。”小猴子哭喪著臉。
“怎麼了?”沉璧腳步不停的往外走。
小猴子跟在後邊解釋:“鎮守邊關多年的郝將軍月初回京師為愛女慶祝十七歲生辰,昨日又與少爺同上姚府道賀,隨後前來程家探望老太太,晚宴時,宮裡來了道手諭,聖上有意將郝將軍的女兒許配給少爺。任誰來看都是再般配不過的好姻緣,偏少爺不這麼想,宴席未散就離了座,叫郝將軍面上如何過得去。幸而郝將軍大人有大量,幾句場面話就把事兒暫時壓下了。這會老爺命他去將軍府賠罪,他還死拗著說自己沒錯……”
“逆子!你是想氣死老夫才罷休麼!”
臨近懷瑜房前,突然響起的一聲暴喝讓小猴子的解說嘎然而止。
沉璧略略止步,發現庭院中打掃的僕從也都躲得遠遠的,她低聲問身後瑟瑟發抖的小猴子:“你家老爺?”
“是……是的,老爺脾氣不好,除了老太太,從沒人敢當面頂撞他……老太太去五臺山吃齋還沒回來。今……今日少爺又是個例外……”
“那我現在進去的下場不也很慘?”沉璧聽著覺得不對勁。
小猴子滿腦袋黑線:“姑娘是少爺請回的客人,老爺斷不會責罰你。”
“有道理。”沉璧這才放下心來,躡手躡腳的蹭到門邊,從門縫朝裡看進去。
程懷瑜只穿著中衣,赤足跪在黑色大理石地面上,倔強的神情與平日判若兩人,他的臉色蒼白,只有顴骨處泛著不正常的紅暈,顯然還在發燒。
沉璧皺皺眉頭,衝小猴子招招手:“去弄點吃的來,快!”
小猴子一溜煙跑開。
程懷瑜的聲音略帶沙啞:“孩兒自認無愧於心,倘若真娶回郝將軍的女兒,那才是需要上門賠罪的!”
“哐!”一隻茶杯在他身前砸得粉碎,隨之而來的低吼帶著騰騰怒氣:“你當真以為我不能拿你怎樣?”
沉璧聞言看向說話的人,她從懷瑜與青墨的閒聊中聽過程競陽的大名,憑想象描繪出的是一位嚴厲古板的老者,沒想到,他竟個保養得極好的中年男子,一襲上等的青綢緇衣,長鬚美髯,相貌堂堂,如果除去滿臉的惱怒,他與懷瑜的氣質倒有幾分相近。
但,不知出於什麼原因,她對此人毫無好感。
瓷器碎末濺了程懷瑜一身,他無動於衷:“孩兒無論承受何種責罰都不為過,但成親一事萬萬不可。”
“男大當婚女大當嫁,有何不可?即便你另有心上人,男兒三妻四妾也很尋常,郝將軍絕不會阻攔。”程競陽見硬的不成,試圖軟化。
可惜程懷瑜那孩子在外八面玲瓏,在家卻絲毫不懂轉圜,他一副英勇就義前的慷慨激揚:“孩兒沒有心上人,只是不想成親,誰都不想娶!”
“大道理不必多說,倘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