禎寢食難安,要趙禎千防萬防,最後卻只落個笑話。
趙宇不痛快,所有人都要陪著他日夜憂心,疑慮難安……
這真的是瘋子才能幹出來的事情。
白玉堂簡直無語,他看著展昭,剛想說什麼,卻見展昭另一隻手攥住了長命鎖,低聲呢喃道:“再怎麼樣,再怎麼報仇,我師兄他都再也回不來啦……”
溫柔的師兄和暴躁卻又正直的師傅,每年的生辰,偶爾的會面和歡笑,一年又一年的心願……展昭曾經渴望有朝一日,他二人能夠和好,還他一個和睦的師門,還是一家人……他幼時命運多舛,一個家幾經離散,後來到了師門,雖只有師徒三人,卻也算是一個完整的家。這也是當初沈鈞被逐出師門,展昭格外憂急的緣故——他潛意識裡,一點都不希望這個家又一次離散。
然而一夜之間,一切都不可能了。
無家可歸……
只剩下這把斷情劍。
忍心斷情,獨自長命,又是何等寂寞淒涼!
作者有話要說:
☆、第十一章 愛別離
東方發白,曦光漸明,不知不覺,白玉堂和展昭竟說了一夜的話。
這一夜似乎格外漫長。
白玉堂站起來伸了個懶腰——他習武之人,一夜未眠亦不覺得多麼疲憊,只是久坐之下,難免有些筋骨僵硬。他側頭看著靜默不語的展昭,見他面容堅毅,唇角緊抿,知這貓兒心中必有打算,便問道:“貓兒,你接下來要如何?”
展昭的手指在斷情劍的劍脊上緩緩地劃過:“先回府衙,再回師門。”
他語氣平淡無波,眼底亦是一派清明沉靜,看著彷彿與往日無異,唯有臉上神色,不復從前的溫潤輕鬆。那兩日一夜的傷心、絕望、悽絕、痛苦俱隱藏在心中,再不肯露於人前。
白玉堂一雙劍眉緊皺,舒展筋骨的動作倏然停了。
他這個樣子……
白玉堂不由想起重逢時那個落魄狼狽的展昭,那個會哭會怒也會將他的肩胛咬出血的展昭,那個即使在睡夢中也緊蹙眉宇的展昭……
那樣真實到毫不掩藏的貓兒,是他此前從未見到過的。
而現在呢?
白玉堂沒來由心底一陣怒意,寒聲道:“展昭,在我面前,你也要這樣這副樣子麼?明明心裡頭難過傷心,還要裝得跟沒事兒人一樣!我可知我最恨你這個樣子,事事都只自己承擔你才最放心……有什麼事情,是我白玉堂不能和你一起分擔的麼?”
他知道在展昭平靜的面容下,心中一定有更大的打算——這貓兒與沈鈞多年情誼,手足情深,沈鈞又死得這般慘烈,展昭怎會輕易罷休?昔日的南俠,如今的御貓,不管是哪個身份,都無法抵得過當年那個青蔥少年對師兄的敬慕和眷戀。
展昭分明是有報仇的念頭,卻只輕描淡寫、一語帶過,竟不與自己商量什麼……
往日在府衙中,展昭亦是如此。這次好不容易等到他敞開心扉,吐露心事,誰知道不過一夜,一眨眼他又是那個春風一笑卻清寂高遠如月的展大人了。
你幾時才可以在我面前,只做展昭,不做展大人?
他不曾參與過展昭的童年,不曾與他一同成長,亦不曾瞭解他緣何養成了如今此種性情……他與展昭相識不過經年,若非昨夜展昭提起這一切,白玉堂甚至都不瞭解展昭的身世和他師門的過往……他錯過了展昭一生中最純真青澀的時代,當他遇見展昭的時候,對方已經是一個收斂了鋒芒、沉靜如深海的男人。
白玉堂心中一陣翻湧的焦躁難安,不由緊握了拳頭……
展昭一怔,神態迷茫,似是有些不懂白玉堂為何突然發怒。他兀自坐在椅子上,抬頭望向白玉堂,目光先是短暫地停留在對方冰雪般秀麗清寒的臉上,而後緩緩下移,最終落在了白玉堂的肩上。
一剎那間,展昭眼底所有看不見的冰霜都緩緩融化,重又露出春水般溫暖柔和的眸光。
“玉堂,你過來。”
“什麼?”
白玉堂有些鬱悶——彷彿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空落無著。那些怒氣消散後,他便覺得有些罕見的沮喪,這貓兒一向是清淨無慾的人,難得窺到他內心深處,自己這是怎麼了……
既能等到他敞開心扉,何懼不能兩情相悅?
若是展昭當真要報仇,自己跟著便是,橫豎不讓他有什麼意外。憑二人並肩,天底下有何處闖不得,有什麼仇怨消不得?
如此一瞬心念百轉,白玉堂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