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不自在,便立即轉移話題道:“貓兒你還沒說呢,
你和師兄為何又在汴京重逢?為何你二人明明都在一處,卻從不見面?”他心中一動,忍不住仔細
盯著展昭的眼睛,試探道:“還有……你師兄與師父後來如何了?你師兄對你師父的心思,還真是驚世駭俗、大逆不道啊,他二人既是師徒,又都是男子……難怪你師父當年會一怒之下將你師兄趕出師門……”
本朝禮教甚嚴,他一直隱瞞著這番心意,就是怕太過驚世駭俗,唐突了這貓兒嚇跑了他。
此次倒是給了白玉堂個機會,藉此試探這貓兒的底線。他不由認認真真地觀察著展昭臉上表,不想錯過任何細微的變化。
展昭眼底最初那一點陌生的赧然漸漸消退,才平復下來砰然之意,便聽到白玉堂最後一句問話,眉心微蹙,竟是有幾分冷意:“玉堂向來瀟灑不羈,也這般拘泥於世俗陳規麼?縱然我師兄有些……驚世駭俗,但他對師父一片赤誠,情真意切,上不傷天、下不害理,無愧於自己的心意,就算都是男子,又有何不可?便是師徒名分,情之所鍾,哪裡在乎得了那許多……”他頓了頓,又強調道,“更何況,當日師父就把師兄逐出師門了,師徒情分已盡,他們已經不算師徒了。”
他這話本極是豁達開闊,最後那句卻不免有些強詞奪理之嫌——縱然沐風雪和沈鈞名分除了,但他二人十幾年師徒情分怎會輕易消掉?不過展昭半生穩重,唯獨對自家師兄十分尊重仰慕,斷不能容人詆譭,就算是白玉堂也是不成的。
展昭剛說罷這番話,便自覺有些負氣任性,可確實是內心所感,他也不屑去掩飾。
白玉堂聽了他此言,心中大喜過望,知道夙願得償並不難,猛地開懷起來。待清楚地看到展昭眼底流露出一絲失望之色,連忙解釋道:“貓兒莫要誤會!五爺絕沒有看不起他們之意,那些話不過是想試探你的想法罷了,誰讓你這貓兒一向最守禮數呢。”他忍不住朗聲笑起來,“情之所鍾,真意切,就算都是男子,又有何不可!”
他心中委實快樂,一句話都說得神采飛揚,加上相貌生得好,這一笑直似桃花三千,晃花人眼,真真是俊美無儔。
展昭看得心頭一跳,更喜他率性不羈、想法超脫,不由也抿唇一笑:“你這白老鼠也當真是事多,何必討我嫌……”見白玉堂真心認同,他便也十分高興,“展某當知,錦毛鼠白玉堂果然不是那等迂腐、目光短淺之人!”
白玉堂聽得心中歡喜,又是有趣,暗笑這隻貓兒果真狡猾,如此一說,豈不是講那不贊同他師兄心意之人就是迂腐之人麼?
只是他現下心事去了一半,只覺得眼前這貓兒越看越愛,他說什麼,白玉堂都不願意反駁,況且他本身也欽佩那沈鈞的勇氣——在知道這貓兒對他師兄沒有旁的心思之後,白五爺便覺得沈鈞此人也還算是個人物。
愛慕恩師,坦言心意,這可不是一般人敢做的。
白玉堂又得意笑道:“五爺何許人也!貓兒快講,後來你們師兄弟二人又是怎麼回事?”
展昭便道:“我本以為師父只是一時惱了師兄,等氣消了之後,便還會將師兄重新列入門牆的。哪知師父一直不提這事兒,每次看了師兄的來信,都沒什麼話說……大約過了半年,師父突然說我劍法已大成,也該去江湖上闖一闖了,便讓我也下了山。那時候師兄已經入了六扇門,下山之後,我本想直接去京城看望他,卻陸陸續續遇到一些是是非非,故而在江湖上游歷了幾年。”
也是在那幾年,展昭闖下了“南俠”的名頭。
白玉堂道:“所以那幾年你們一直沒見面?”
展昭點頭道:“對,我臨下山時,師父曾說不許我們師兄弟二人再來往,師兄已經被逐出師門了……可我總覺得,師父心中還是不忍責怪師兄的。”
當年下山的時候,沐風雪提到沈鈞時那種複雜卻還是極溫柔的眼神,也始終令展昭嘆息不已。
師父明明十分掛念師兄……
白玉堂嗤笑道:“那老小……你師父還不如你師兄來得坦蕩呢,明明心中在乎,卻偏要故作不意,死鴨子嘴硬。哼,男子漢大丈夫,敢愛敢恨,這件事上,你師父不如你師兄。”
展昭輕輕搖頭道:“師父心中有許多顧慮罷……我下山三年後,那一日在金龍寺救了包大哥和公孫大哥,沒過多久就認識了張龍他們四兄弟。我和他們一起去陳州,幫著包大哥處置了龐煜,又在包大哥和公孫大哥的勸說和引薦下,來到了京城,接受了這四品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