鈞年幼,沐風雪早就一劍結果了那襄陽王趙宇的性命。沈鈞卻十分倔強,執意要揭露襄陽王的種種劣跡,要將他繩之以法,要光明正大令他身敗名裂、遺臭萬年,為自己父母雪恥。
沈鈞漸漸藝成之後,便動念要去六扇門做暗探,探查襄陽王的行跡,沐風雪自是不肯——他既對這種想法不以為然,更心疼沈鈞,不捨得他受委屈和冒險。二人為此爭執不休,誰也說服不了誰。事發的那夜,沈鈞又與沐風雪爭辯了一番,當然是無果。
他心中鬱鬱不樂,雖然知道師父是為自己好,可又覺得不甘心,便借酒澆愁,喝得酩酊大醉。
喝到一半,被沐風雪看見,後者又是好笑,又是惱怒,偏偏還心疼得緊,乾脆拎著半醉的徒弟回了自己的房間,陪著他說,縱著他喝。
那酒是沐風雪自己所釀,最是辛辣凜冽,後勁極足,二人都有心事,最終一塊兒酩酊大醉。當夜沈鈞腦中模模糊糊,酒意上湧,眼前彷彿就是心中之人,不覺情生意動……他自幼被沐風雪嬌寵,對這個師父半點畏懼之心都沒有,滿心滿眼都痴慕。這數日來師徒二人爭執不休,沈鈞真是第一次被師父冷落得如此之久……一時情難自禁,又有些孩子般的委屈,竟然抱住沐風雪動作極青澀地吻下去……
就此鑄成大錯……
這些內情連展昭都不知道,只有他們師徒二人心知肚明。沐風雪之所以那麼惱怒,不僅僅是因為被徒弟欺身,恐怕還有些難言的滋味……
沈鈞為何能得手?
沐風雪因此怒上加怒,只是這怒火未必全都是對沈鈞的。
……
白玉堂奇道:“後來呢?你師傅就給你師兄斷情劍,把他趕走啦?”
展昭點頭道:“是啊,師兄拿著斷情劍下山闖蕩江湖,起先還有訊息傳來。師父總算還是很疼師兄的,並沒有將訊息宣揚出去……可是沒過多久,師兄就去了六扇門,師父又是一陣怒火滔天。”
白玉堂聽得仔細,展昭說得這般語焉不詳,他卻能猜到當時這貓兒的處境——沐風雪最疼沈鈞,一再被他惹怒,將人趕走,卻又不在江湖中宣揚,可見還是心疼不捨。他脾氣又急,那番怒火自然是朝著展昭發洩了。
“貓兒,你……”白玉堂擰眉,突然握住了他的手,問道,“當時一定受了很多委屈對不對?
你師兄被逐出師門之後,那老家……你師父肯定沒少埋汰你!可惡!”
好在他還記得展昭對著師父十分尊敬,到了嘴邊的一句“老傢伙”生生給咽回去了。
展昭怔怔地望著白玉堂,愣了片刻,忽然感動得無以復加。
他那時真的年少,對沈鈞這位師兄十分依戀敬慕,還有些少年人難言的心事來不及發酵,便得知了師兄對師父的痴戀,當真是五味雜陳,難受得很。又不知道事情的前因後果,只能小心翼翼地
勸解師父。偏偏沐風雪脾氣極暴烈恣肆,又滿腹心事,以至於那大半年中,展昭在他面前,更是動
輒得咎。展昭一直以來不為沐風雪所喜,唯一疼他的師兄沈鈞卻揹負著那樣的孽緣下了山,生死未卜、漂泊孤獨,帶著對師父的痴戀和父母的血海深仇,一去不返。他心中萬分擔心沈鈞的狀況,當真是沒一天舒心日子……
展昭本性溫厚老實,且極孝順懂事,能體諒師父的心情,但畢竟還是個少年人,那份傷心委屈,縱然從未出口過,卻是始終存在的。
這麼多年,竟是白玉堂這麼個不是親人的知己好友讓他第一次聽到了“委屈”這個詞……
展昭遽然動容,不自覺反握住白玉堂的手,一笑猶如春風:“沒什麼,玉堂,我知道那不是師父的本意。”
也許小時候還有委屈難過,長大之後,展昭卻明白,沐風雪並不是真的厭煩他——師父確實只
是性格所致,不知道怎麼和他相處最好。
白玉堂真是愛煞他的善良溫柔,眉眼間一片柔情,口中卻笑罵道:“蠢貓,總拿旁人當好心。”
二人相視一笑,俱覺得心頭一片溫馨安寧。
作者有話要說:
☆、第八章 後會悠
這氣氛大好,白玉堂幾不忍心破壞,縱然心中還有許多疑惑,卻也捨不得開口。倒是展昭先回過神,見二人依然手掌交握,姿勢曖昧,不覺有些臉熱,掙了掙,又低聲喚了一聲“玉堂”。
他生性內斂穩重,當年即使在師門中與師兄情誼深厚,也不曾有過如此親密的舉動……
白玉堂訕訕地鬆了手,怕這貓兒心中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