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部分(3 / 4)

小說:怪味滄桑 作者:白寒

高中,當劉繼昆、孫長運和崔淑雲高中畢業以後,程度最差的劉繼昆被推薦上了大學,成了工農兵學員。恢復高考後,崔淑雲已經嫁人,依然自強不息,和劉繼華、孫長運一道考上了大學。崔淑雲畢業後,到我們縣第一高中任教。孫長運公派出國留學。劉慶立說起這些兒時的朋友,後悔得腸子都要發青。

當了工人的劉慶堂、劉繼貴和張靈玉,確實風光了一陣子。吃上了商品糧,領到了薪水,穿上了工作服,肚裡的油水多了起來。只有去了縣磚瓦窯場的曾狗留,差一點辭職不幹。因為他乾的仍然是跟泥巴打交道的事情。吃的倒是不錯,正應了“賣鞋老婆赤腳走”那句老話,他們住的房子實在太差勁兒,牆是工人們用土坯子摞起來的,連泥巴也沒有用,房頂是三角鐵和鋼筋搭成,上邊蓋了一層石棉瓦,一下雨直漏八淌的。三十多個人擠在一個大通間裡,經常丟東西。一個公社的人抱成一個小團體,搞不好就要打起來。曾狗留想,日他媽,這哪裡是當工人,簡直是坐勞改!

到了一個星期天,曾狗留跑到縣城裡,去看劉慶堂和劉繼貴。他對看大門的好說歹說,才讓他進了工廠,轟轟隆隆的響聲立刻讓他頭疼。見到這叔侄倆,更讓曾狗留大失所望,他們在一個車間,乾的活兒是往烘爐上拉盤圓兒(圓盤鋼筋的別稱),把吃奶的勁兒都使上了,到了烘爐前,被火烤得臉漆黑。他們中午留他到工人食堂吃飯,每個人抱一個盆子,筷子上一股鐵腥味兒。到了他們的住室,是一間漆黑的房子,擠了八個人,一屋子都是汗酸和腳臭味兒。這幾種味道燻得曾狗留腦子發木,心想,這兩個人還不如自己在野地裡幹活痛快。罷罷罷,生成是雞子,上不了高門臺!回到磚瓦窯場,倒是安心地當起了苦力工人。

在棉紡廠幹活的張靈玉,也好不到哪裡去,回家探家就不想再回廠裡。她對媽媽哭著說:“媽,你看看,我的腿都跑腫了!”她媽既心疼,又無可奈何,安慰女兒說:“去吧,孩子,不吃苦中苦,難熬人上人。你看咱們寨子裡的年輕人多麼羨慕你們!當工人到底比當農民強多了。”張靈玉想想也是的,寨子裡的幾個小姐妹嫁了人,很快成了抱孩子、餵豬、紡花、織布的農村婦女,體形也變得讓人不忍目睹。於是,她又回到廠裡,咬緊牙關,幹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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賭(1)

入冬以後,場裡地裡一掃而光,沒有什麼農活可以幹,幾千年來,農民們都在此時進入了“冬閒”狀態。尤其是東北三省的農民,到了冬天,更要躲在屋裡幾個月,叫做“貓冬”。因為人類不是冷血動物,不可能像蛇那樣蟄起來,於是就像貓一樣,臥在溫暖的土炕上打瞌睡,哪管外邊狂風怒吼、冰天雪地。

在我講述這些故事的核心時段,上級號召“農業學大寨”,冬閒就變成了冬忙。我們大隊首先要組織八個生產隊的勞力,集中幹一項大工程,主要是修水庫、搞梯田。

到了這個時候,全大隊的男女老少一齊上工地,揹著钁頭、鐵鍬、扁擔和抬筐,男人們腰裡束著草繩,女人們繫著方頭巾,大家嘴裡向外哈著白氣幹活。八面紅旗迎風招展,大隊文藝宣傳隊的鑼鼓也上去助威,好不熱鬧。幹起活來,英姿颯爽的男女青年們,嘻嘻哈哈,相互嬉鬧。更多的群眾是在“磨洋工”,目的是為了掙工分。到了休息時間,男人們紛紛躲到背風向陽的土坑裡抽菸袋,女人們則另扎一堆兒,說一些家長裡短的閒話,一邊說,一邊“刺稜刺稜”地納鞋底子。

“農業學大寨”是當年不得不搞的工作,因為我們寨子位於公社所在地,“天子腳下,皇城根兒”裡,公社領導就在身邊,只有做得轟轟烈烈,才能經得起公社領導的檢查。由於我們馬寨年年幹得突出,還登過《唐都日報》,稱我們馬寨是唐都的大寨。其他大隊就沒有我們馬寨這麼動真勁兒了。因為所有的工程,差不多都是勞民傷財的。山窮了,水就惡,年年修,年年毀,屢戰屢敗,屢敗屢戰。就是說,冬天乾的工程,過了夏天,往往水毀得不像樣子,到了冬天還得重新做起。

大隊搞完了,生產隊裡也有一些小型工程。主要是壘石堰、整修牛車道路。這些活兒,在貴亭叔的心裡有一本賬,安排得比較紮實,實用得多。群眾幹這種活兒,比干大隊的工程還要賣力一些。

你不要以為整個冬天人們真的都在忙,其實大呼隆一陣子後,還有很多閒暇時間。“人閒生是非,驢閒啃樹皮”,最應該破除的“四舊”賭博,卻沒有從根本上得到破除。我們寨子的紅衛兵司令劉繼先,就是一個在賭場上響噹噹的人物。

那時候,破“四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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