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流交給我們的責任,以回報它的豐厚饋贈,我們盡力而為,然而有時候找到女人……有時更糟,找到小孩。那是最為殘酷的禮物。”他轉向梅里巴德修士。“我希望你有時間為我們告解。自土匪殺死老貝內特修士之後,我們就沒入聽取懺悔了。”
“我會抽時間的,”梅里巴德說,“希望你們有比上次我經過時更好的罪過。”狗兒叫了一聲。“看到沒?連狗兒也感到無聊。”
波德瑞克派恩很疑惑。“我以為沒人可以說話。嗯,不是沒入。是那些兄弟。另外的兄弟,不是你。”
“我們懺悔時允許打破沉默,”長老說,“用手勢和點頭很難說清罪孽。”
“他們燒了鹽場鎮的聖堂?”海爾亨特問。
微笑消失了。“他們燒了鹽場鎮的一切,除了城堡,因為城堡是石頭……然而它對鎮子一點用也沒有,跟板油做的卻也沒什麼區別。治療倖存者的責任落到我頭上,等大火熄滅,漁民們認為可以安全登陸時,便將倖存者載過海灣,送來我這裡。有個可憐的女人被強暴了十幾次,她的胸口……女士,你穿著男人的盔甲,我就不向你隱瞞了……她的乳房被撕咬下來吃了,彷彿是……被野獸吞食。我盡全力治療,最終卻歸於失敗。她臨死前發出的惡毒詛咒並非針對那些強暴她的人,或者活生生吞吃她血肉的畜生,而是昆西·考克斯爵士,歹徒們來到鎮子時,他閂上城堡大門,安全地躲在石牆背後,聽任自己的人民尖叫死亡。”
“昆西爵士是個老人,”梅里巴德修士輕柔地說,“他的兒子和養子不是遠在他鄉就是已經死去,他的孫子們還小,他還有兩個女兒。憑一己之力又怎麼對付得了那麼多歹徒呢?”
他至少應該試一試,布蕾妮心想,寧肯戰死。無論年齡,真正的騎士誓死保護弱者,把他人的性命放在自己的前面。
“你的話沒錯,也很睿智,”長老對梅里巴德修士說,“等你擺渡到鹽場鎮,無疑昆西爵士也會找你告解。我很高興你可以寬恕他。我做不到。”他放下浮木杯子,站起身來。“晚餐的鐘聲快要敲響。朋友們,在坐下來分享麵包、肉和蜜酒之前,你們願意跟我去聖堂,為鹽場鎮善良人們的靈魂祈禱嗎?”
“樂意之至。”梅里巴德說。狗兒叫了一聲。
修道院的晚餐是布蕾妮見過最奇怪的組合,但並非令人不快。食物樸素而可口:剛出爐的麵包鬆脆溫熱,新攪拌的黃油放在罐子裡,罐子裡還有修道院蜂房產的蜜,濃稠的燉湯中有蟹肉、蚌肉及至少三種不同的魚。梅里巴德修士和海爾爵士喝過兄弟們釀製的蜜酒之後都說棒極了,而她和波德瑞克心滿意足地用了點甜蘋果酒。席間並不沉悶。食物上來之前,梅里巴德先祈禱,當兄弟們在四張長板桌前用餐時,其中一人彈奏起古豎琴,大廳裡充滿甜美柔和的樂聲。等長老讓樂手進餐,納伯特兄弟和另一個監理又開始輪流朗讀《七星聖經》中的章節。
誦讀結束之後,最後一點食物已被擔當侍者的學徒們清理乾淨。他們大多跟波德瑞克年齡相仿,或者更小,但也有成年人,他們在山坡上遇到的大個子掘墓人便在其中,他笨拙地邁著一瘸一拐的步伐。大廳逐漸空曠,長老讓納伯特帶波德瑞克和海爾爵士去迴廊裡的床鋪。“你們不介意共用一間房吧?不大,但挺舒適。”
“我要跟爵士住一起,”波德瑞克說。“我是說,小姐。”
“你和布蕾妮小姐在別處怎樣,那是你們和七神之間的事,”納伯特兄弟說,“但在寂靜島,男人和女人不能睡在同一屋簷下,除非他們結婚,”
“我們有些簡陋的小屋,專為來訪的婦女留出,不管她是貴族女子還是村裡的普通女孩,”長老說。“它們不常使用,但我們經常打掃,保持其清潔乾燥。布蕾妮小姐,讓我為你帶路好嗎?”
“好,謝謝你。波德瑞克,跟海爾爵士一起去。我們是修道院的客人,在他們屋簷下,得遵守他們的規矩。”
女人住的小屋在小島東側,面向寬闊的泥沼和遠處的螃蟹灣,比背風的另一側更冷、更荒蕪。山坡陡峭,小路蜿蜒,穿過雜草、荊棘和風化的岩石,扭曲多刺的樹木頑強地附著於坡道上。長老點了一盞燈,照亮下坡的路。他在一個拐角處停下來。“在晴朗的夜晚,你可以從這裡看到鹽場鎮的燈火。海灣對面,那兒。”他指點著說。
“什麼也沒有。”布蕾妮說。
“只有城堡留下,連那些歹徒到來時正好出海的幸運漁民們也紛紛離開。他們眼看著自己的房屋被焚燬,聽到尖叫與哭喊在碼頭回蕩,他們太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