猶豫了一下,還是拿起筷子吃了起來。
如今事情什麼都不明朗,她根本搞不清所以然,正式因為如此,更要維持體力才行。此刻出不去,就算她不吃不喝也還是出不去,吃虧的總是自己。
何況,既然那些人留下她,便必然不會再這飯菜裡做什麼手腳,要想解決她,根本無需下毒這麼麻煩。
一念至此,她索性大口的吃喝起來,直到一菜一飯、一盞茶都見了底,才吐了口氣。
抬起頭,那婦人正望著她,目光裡倒不見任何算計與惡意,只是有些好奇,接著,婦人指了指那張床,又指了指天色,做了一個睡覺的動作。
經過幾次的打手勢,寶齡現在大致能猜出老婦人的意思,是叫她累了就睡覺。
身體自由了,有吃有喝,還有個像模像樣的地方睡覺,語氣說被綁架,倒不如更像是是被軟禁了。
只是直到此刻她還想不通,軟禁她這樣的人有什麼用處?
度過了一個不眠夜之後,接下來的幾天,除了不能出去,其餘一切都並沒有什麼異常,那兩個男人也再沒來過。
而門外的那幾個人,寶齡看不見模樣,第二天她曾試著與他們說話,但屋外並沒有人回應她,好像那兩支槍只是個擺設罷了,倒比那啞婆更像啞巴。
漸漸地,無計可施之下,她反而平靜了下來,該吃便吃、該睡就睡,左右她無法做什麼,只能等著那些人來告訴她,他們到底要做什麼。
此刻,啞婆見她吃完飯便收拾了桌上的東西。
“啞婆,你說,他們究竟要做什麼?”她透過那層薄薄的窗紙望著窗外模糊的景色,與其說是在問啞婆,不如說是在自言自語。
這些天她也看出來了,啞婆對她並無惡意,甚至,還挺照顧她的,她相信,啞婆也只是被那些人僱來照顧她的,並不知道其中的來龍去脈。
果然,啞婆望著她,眼中有一絲無奈,又一次搖搖頭。
她唇邊揚起一抹苦笑,不再說話。
關在這裡的這些日子,她倒像是生活在一個沒有聲音的世界裡,無論她怎麼說話,回答她的永遠是空氣。
她不禁有些懷念起在莫園日子。雖然,那個嚐嚐坐在竹林中的少年欺騙世人的清雅背後,叫人捉摸不透,但至少他會應她,跟他說話。
有時分明知道他說的話並不可信,但不知為何,只要看到他如春水般的笑意,聽到他的聲音,她便會奇蹟般的安定下來。
還有阿離、拾巧、招娣……
這麼一想,她心頭又不覺有些難過……她這麼莫名其妙的不見了,祥福叔與招娣是不是急瘋了?
那麼他呢?他又會如何?
隨即,她自嘲的笑了一下,他又怎麼會曉得她發生了什麼事,就算曉得,如今她對他來說,早已沒有利用價值,就算他說過答應了姑老爺照顧她,怕也只是“順手”罷了,如今她自己要走,他又怎麼會在自尋麻煩?
壹佰玖拾柒、奔騰的河流
華夏十九年。冬。
阮克風光大葬後不久,阮家出了一樁怪事。
阮家的大少奶奶、阮文臣的妻子馬宛琪,不知怎麼,失蹤了。
然而阮文臣在焦急地派人之時,很快又安排了祭天祭祖的日程。按照古代的慣例,新一任帝王登基儀式內容必須包括祭天,前朝雖然覆滅,帝制也已不存在,但就連普通老百姓都曉得,阮文臣這趟的祭天儀式已無疑等同於繼任阮克的大帥之位。這些訊息在軍中,已是心照不宣的事實,只等個天時地利人和的吉日,由阮文臣繼位,統領三軍。
祭天只是一種形式,但凡是與神扯上關係的事,古往今來都是頗為嚴苛,容不得一點差錯。所有成員與祭天的物品都必須透過嚴格的“除穢儀式”,保持祭天族群的純潔性與神聖性。
祭天的地點在南京城外十幾裡的神壇,祭天前七日,阮府中人已對神壇各種建築與設施,進行了大規模地修葺,並將從阮府通往神壇的官路封路,不得閒雜人等出入。前五日,阮文臣安排親信親自監督牲口所為祭天準備的牲畜,前三日,阮文臣前往祠廟齋戒、寫祝文,由神廟安排好神排位、供器、祭品,樂隊陳設等等。
所以此刻,阮府正處於一片忙亂之中。
而在一片來來往往的下人中,西邊的一間廂房裡,卻格外的靜謐,只有幾個下人在門口來回晃著,屋內,一個少年站在窗前,白衣如雪,清潤如玉,素手慢慢地掀起簾子的一角,當看到那些下人抬著祭祀用的玉帛、器皿等物經過時,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