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部分(2 / 4)

小說:天堂門·米香 作者:套牢

物的緣故,我筆下的人物也大多是草根百姓。我從文學名著裡看到:幾乎所有纏綿悱惻的愛情故事都發生在“才子佳人”和“靚男美女”們身上,然而,我發現,現實生活中普通人的愛更加素樸動人。

那一年,我父親因腰椎病住進了鄭州大學一附院,那病房裡住了好幾個病號,其中一個男病號頸椎出了問題,脖子和上身不能動彈,只有下肢可以輕微活動。他老婆守在身邊照顧他,夫妻兩個都是老實的鄉下人,木訥得連一句話都說不囫圇。半夜裡,我起來替父親倒水,無意間看到,那個黑臉膛的矮胖女人伏身在病床邊,正用雙手抱著丈夫的腳丫子打盹兒呢。她丈夫的腳黑乎乎的,粗糙而又醜陋,如同半截破磚頭一樣,但她卻像香餑餑一樣地抱著,還把臉貼在上面。可能是我的聲響驚動了她,她醒了。我輕聲問:為什麼要抱著兩隻臭腳丫子睡覺呢?她不好意思地笑笑說,怕自己睡著了不知道丈夫醒來,抱了他的腳,只要他一動彈自己就可以感覺到了。這個情節深深地刻印在我的腦海裡,令我許久不能忘懷,於是,我把它寫進了我的小說《嫁死》(也叫《米香》)裡,並被電影明星陶紅重現在了電影上,這部電影叫做《米香》。那個女人抱著丈夫的腳丫子打盹兒的情景,是我看到的最動人的愛情細節,也成為電影《米香》中的神來之筆。電影《米香》中還有一隻可愛的羊羔羔,而這隻羊羔羔也同樣是我在現實生活中經歷過的一個真實細節。

幾年前的一個夏天,我帶著自己的兒子還有姐妹家的幾個孩子去村子南邊玩耍,在河灘裡我們邂逅了一群正在吃草的羊。雪白的羊群徜徉在青綠的草地上,如同雲朵浮在碧空中一般。孩子們見到羊群就不捨得走開了,他們摘下樹葉、拔了青草來餵羊,羊們則安詳地吃著孩子們遞到嘴邊的美味。我坐在樹下看著他們其樂融融的情景,心裡感慨地想:孩子和動物總是特別親近,因為他們的心裡都沒有沾染仇恨、怨懟以及歧視和偏見。

孩子們和羊兒們玩耍了好一陣子,必須走了。當我們走出幾步遠的時候,身後突然傳來了羊羔羔的叫聲,那聲音細細嫩嫩、聲聲相連,像孩子喚媽媽一樣,我至今回憶起來仍猶在耳畔。我和孩子們都站住了,我們回過頭來看著羊羔羔,羊羔羔也抬頭望著我們。我們往前走,羊羔羔跟著走,我們站住,羊羔羔也站住。羊羔羔像孩子一樣,天生愛跟腳,看上去楚楚可憐。它們的眼睛毛茸茸的,柔軟得彷彿流淌的蛋黃一般。那一刻,我忽然想要流淚。我覺得那羊羔羔和我身邊的孩子一樣,也是孩子。可是,等待這些“羊孩子”的將是怎樣的命運呢?這時,小外甥昊晟一邊向羊羔羔揮著胖乎乎的手,一邊說:“小弟弟,再見了。哥哥明天再來看你。”

這個自稱“哥哥”的男孩只有六歲。他那麼自然地就把羊羔羔叫做“小弟弟”,顯然,在他的眼睛裡,這世間的生靈是沒有高低貴賤之分的,小羊羔和他一樣,也是一個人,於是,他天真地叫羊羔羔“小弟弟”,在他稚嫩而又純粹的心裡,羊羔羔就是他的小兄弟一般。這是怎樣一種和諧、愛和美啊,沒有矯情,沒有雕飾,自自然然地從心裡面流淌而出。這種出自本真的愛意和清純總是令我深深地感動。於是,我把“小羊羔”和“孩子”都移植進了我的小說,並被導演重現在了電影上。在電影《米香》裡,孩子叫做“皮娃子”,而羊羔羔就叫做“小弟弟”。

為了拍好小羊羔的戲,劇組一到山西外景地,就立刻從老鄉那裡買來了一隻羊羔,天天帶在身邊。劇組的人都很愛它,小演員“皮娃子”更是和它形影不離,寧可自己餓肚子,到了吃飯的時候,也要先找一些好吃的東西來餵羊羔羔。在戲中,皮娃子和羊羔羔是一對玩伴兒;在戲外,小演員與羊羔羔結下了很深的友誼和感情,“哥兒倆”好得分都分不開。電影拍攝期間,我去探班時在外景地看到了那隻雪白的小羊羔。劇組的人很奇怪地問我:為什麼要給小羊羔取名叫做“小弟弟”呢?我答:不是我替它取的,是一個六歲的男孩子取的。這是事實。我知道,這樣的名字大人是想不出來的,因為大人絕不會從內心裡把一隻羊羔當做自己的兄弟。在成年人的觀念裡,不僅動物比人低賤,甚至連人也被劃分成三教九流、不同的等級。孩子不同。他們的愛純粹、清澈。

在小說裡,“皮娃子”是個天生智障的傻子,這曾經令劇組非常為難。如果真找一個智障者來演的話,怕領悟力達不到;如果找一個智商健全的孩子來演,又恐演不出一個傻孩子的真實狀況。最後,劇組在北京的民工子弟學校找到了一個患有輕微腦癱的孩子。這孩子走路時動作不夠協調,但非常有悟性。他像小羊羔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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