樣,受到全劇組的喜愛,演員陶紅甚至把他當自己的兒子看待,拍完電影以後還專門帶他找專家看病,那孩子什麼時候見了陶紅都是習慣性地叫她“媽媽”。
有一句行話說:大人演不過孩子,孩子演不過動物。這話看似荒謬,其實道出的卻是一個很深刻的道理。大人的腦子裡有著太多既定的條條框框,孩子則不受任何理論和觀念的限制,完全地隨心由性,那戲演出來便出人意料的精彩。看過小傢伙表演的人都會情不自禁地讚歎:天上掉下個皮娃子。這實在是《米香》這部電影的意外收穫。
從生活到小說,再到電影,使我明白了一個道理:愛不在漂亮水嫩的臉龐上,亦不在耀眼奪目的衣飾裡,它就藏在最素樸的心裡頭。文學也不是凌空虛蹈的,它就在我們充滿煙火氣息的日常生活中。無論物質發展到多麼精細的程度,都不可能覆蓋我們的心靈,文學的精神是不死不滅的。它將永遠像高高揚起的火把一樣,照亮並溫暖這個世界。目錄天堂門·米香目錄
第一章 米香(1)
米香決定走“嫁死”這條路。
“嫁死”是山寨女人一種討生計的活路,新近幾年才暗地兒裡悄沒聲息地興起來的。寨子裡的女人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才走這條路,很被人瞧不起的。走了這條路的女人,背地裡就被叫做“嫁死女”。比“小姐”和“雞”這種稱呼更加可恥呢。要講清爽“嫁死”這樁子事的由來,還得從德昌的女人說起。
德昌的女人叫米夏,做姑娘的時候跟米香好得就跟親姐妹似的。米香先嫁了過來,一年多以後,在寨子裡給米夏說了一門親,兩個人就成了一個寨子裡的媳婦。米香和米夏各方面的條件都差不多,說不上俊俏,也說不上醜,一般般的人兒而已。嫁的男人和家境也都差不多。可是,幾年過去,兩個人的日子卻是天上地下一般的差別了。如今,米夏坐著小轎車、住著小洋樓,而米香卻是一日三餐都難以為繼了。寨子里人人都知道,米夏的好日子是從丈夫德昌死掉以後開始的。
德昌是三年頭裡死的。死在豫西一家小煤窯裡。那一次,小煤窯上一共死了十九個人,驚動了上頭,每個人被賠了二十多萬塊錢。米夏有了二十多萬,一下子就成了寨子裡的暴發戶。在縣城裡買了小洋樓,置了全套的家當,改嫁了一個開車的,日子過得要咋滋潤有咋滋潤,一村子的人都妒忌得眼裡冒火。這可真真叫做因禍得福呢。
德昌死了三個月以後,村裡一個叫新良的男人也死在了豫西的煤窯上,新良的媳婦也得了一大筆錢。半年以後,村裡死了第三個下窯的漢子。當死到第五個男人的時候,賠償金已經增加到了三十多萬。情況特殊的還能拿到四十萬。四十萬,在村裡人看來,差不多就是一座金山了。死了五個男人,富了五個寡婦。這時候,寨子裡的女人就開始打“嫁死”的主意了。
“嫁死”,說白了就是採取欺騙的手段,暫時地嫁給一個下煤窯的男人,等他在礦難中死掉了,自己就輕而易舉得到一大筆賠償金,然後就可以吃香的喝辣的,衣食無憂地過日子了。
不過,這條路也不是好走的。寨子裡接二連三地在礦難中死了幾個男人以後,就很少有人敢去豫西下窯了。拿命換來的錢,再多也沒人願意去掙。女人想要發這個賠命財,就得嫁給豫西的礦工去。豫西在千里之遙的河南,是個產煤的地方。那裡常年聚集著成群成群的礦工。這些礦工來自全國各地、四面八方,大都是貧困地區一些走投無路、無法生存的窮漢子。這些漢子大部分都是因為窮而討不上女人,指望著能靠下窯挖煤掙幾個錢,回家修房蓋屋娶媳婦。他們往往老大不小了,還不曾沾過女人的邊兒;見了女人很容易眼饞的。女人三哄兩不哄的,他們就上鉤了。女人們瞅準這個時機,來到煤礦附近,想辦法取得他們某一個的信任,然後嫁過去。等那人死了,就可以以妻子的身份得到一大筆錢了。反正礦工當中總有一部分倒黴蛋要死在礦井下的,這幾乎是避免不了的現實。
不過,“嫁死”的日子也不好過。背井離鄉、千里迢迢地來到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嫁給一個不稱心也不如意的死鬼男人,身邊連一個親人都沒有,那個艱辛簡直不能提。再說了,生死由天。俗話說得好:會下窯的下一輩兒,不會下窯的下一會兒。有的人下了一輩子的窯也平安無事,有的人剛剛下了不到一班卻死掉了。這種事,沒個準頭呢。即便真的嫁了外地的礦工,那人也未必很快就能在礦難中死掉。死不了,女人就拿不到錢。拿不到錢,就得侍候著人家把日子往下過。那樣的日子,簡直煎熬死個人。來“嫁死”的女人們都把下煤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