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部分(3 / 4)

小說:笨花(全本) 作者:古詩樂

,經濟侵略和武裝侵略是相互依託的。就說這花坊吧,這裡的事可不少。有兩個穿便衣的日本人不斷騎腳踏車進村,說是到佟家買皮棉,修理洋泵,其真實目的還不清楚。時令就說,這倆日本人被佟法年領著,鬼鬼祟祟淨在地裡轉,表面上是觀察花的長勢,連花柴長多高都用尺子量,不知是在進行什麼活動。

武備說,日本人在軍事行動之前,各種怪事總是不斷,這是個規律。這就更應該引起群眾的警惕。

幾個人把種種奇怪現象作了不少猜測,當甘子明問到武備的去留時,武備就直截了當地把他的計劃告訴了大家。他說,“雙十二事變”後,年輕人嚮往的是西北。他這次“過來”,就是來和大家告別的。

“西北”這個詞對於笨花人已經不算陌生,幾個人聽了武備的“西北”計劃,都沒有感到太突然。

雞叫頭遍時,甘子明和時令才離開世安堂。

當世安堂只剩下向家三口人時,武備突然對向文成說:“爹,剛才你們說了農村不少怪事,我看見咱家有個新鮮物件,不知是哪兒來的。”

向文成說:“你看見了一盞燈。”他說著,把植物油燈從藥架子上夠下來推到武備眼前。

武備扶住油燈轉著看,他看見燈上的宮崎株式會社的日文標誌,說:“我懂了,日本產的。在冀南時也聽說過,有人在推銷這東西。咱家這盞是哪兒來的?”

向文成說:“我遞說你吧,你二爺辦的貨。你不提這燈的事,我也正想跟你說說哩。”

取燈說:“武備,我叔叔還想拿這燈發大財呢,說要進貨三十萬盞。”

武備說:“取燈姑,你怎麼看這個問題?”

取燈說:“我大哥早就想抵制住我叔叔,可我叔叔卻振振有辭,說他只管賣燈。還說為什麼賣這燈,這燈亮,還省油。”

武備思忖著說:“真想不到二爺這麼不管不顧。我看咱家目前首要的愛國行動,就是說服裕逢厚的向經理不要作這批燈的生意。如果他一意孤行……他實在不應該。這可是個原則問題。”武備還沒有想好,萬一向桂一意孤行要去賣燈,該怎麼辦。

向文成說:“我再去制止一下吧,那天我就差說他執迷不悟了。”

向武備在家裡住了兩天,決定出發去元氏找那位同學一起去西北。臨行前他又和甘子明見了一面,商量了兩件事。第一,關於怎樣制止向桂的賣燈行動;第二,關於向文成的組織問題。這第二件事是甘子明提出的,他對武備說,向文成無疑是知根知底的自己人,從早年和佟家打官司,到現在事事走在群眾前頭……只是不重視解決個人的組織問題。甘子明說,我動員他,他就說,還是留在組織以外工作方便。現在甘子明正式向武備“請示”,看如何對待這位向文成同志。武備沉吟良久,說,甘子明不提這件事,他倒還沒有注意,原來他父親向文成至今還不在組織。最後他表態說,他願意尊重父親的意見,父親的主張,想必有他的道理。甘子明想了想說,也許有道理吧,就向文成現在的架勢,活動著倒是方便。你看福音堂他也能進,還交了個瑞典朋友,還編過一出《摩西出埃及記》。城裡鄉里說去哪兒就去哪兒。今後形勢越殘酷,鬥爭就越是需要各種人才吧。

武備說:“其實你是我父親的朋友,比我更瞭解我父親。我父親的事就聽其自然吧。”

“你爺爺呢?”甘子明突如其來地問武備,“聽取燈說從東南迴保定後,一直在保定作寓公。不知隨著形勢的變化,老人的處境會有什麼變化。我一聽說日本人不斷到天津去找吳佩孚出山,就自然而然想到你爺爺。也許我的操心是多餘的。”

甘子明突如其來地問到向喜,是對向喜的關心,這關心裡或許也有試探。

這使向武備也認真地想起了爺爺。似爺爺這樣的舊軍人和向武備的距離是遙遠的,他彷彿無法對爺爺作出什麼判斷。但他還是很嚴肅地說:“在民族危亡的關頭,每個人都要對自己的道路作出選擇,我爺爺也必然要作出選擇。現在我雖然還判斷不了什麼,可我相信,我爺爺他是會珍重自己的吧。”

34

每天早晨,保定城剛從沉睡中醒來,雙彩五道廟街上便會有一位老者,由西向東,姍姍而行。這老者胸前飄著黑白參半的鬍鬚,一年四季好像總穿一件灰布長衫。他手提一隻搪瓷罐,往一個豆漿坊走,他是去打豆漿的。老者腳穿一雙半新的布鞋,踏著街上的鵝卵石路面,不緊不慢地來到路南一個漿坊,邁兩步青石臺階進門後,謙和地同漿坊老闆打著招呼。這時,圍在一口大鍋前等豆漿開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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