鴨子嘴硬,半絲兒也不漏,難道貓兒的意思是……是讓咱幫個腔?
金虔越想越覺得有理,目光立即轉向,開始打量“一枝梅”。
金虔目光一離開展昭,展昭僵硬身形便一鬆,更讓金虔肯定了自己推測。
嘖,這“一枝梅”,除去被貓兒踏紫的那半張臉,還是長得不錯的,渾身懶洋洋的模樣頗得懶人真髓,這一屋子破爛物件,看起來在打爛之前也算是價值連城……
綜上所述,這“一枝梅”是個有品位的懶人。
對付懶人,尤其是對付有品味的懶人,就要用咱這種同是懶人的心理戰!
想到這,金虔細眼一眯,就有了主意。
“展大人,”金虔開口道,“屬下覺得請‘一枝梅’去開封府不妥。”
三人同時驚詫回頭望向金虔。
金虔繼續正色道:“依屬下推斷‘一枝梅’並非盜劍之人,若將如此無辜之人帶回開封府,屬下實在是於心不忍。”
“於心不忍?”白玉堂摸著下巴,頗有興致問道。
金虔嘆了口氣:“這就要從大人的清官之名說起了。”
“哦?”
“天下人只知包大人清廉,可又有誰知這清廉背後的心酸。開封府上下衙役一日兩餐只能吃青菜豆腐,大半年才能見到點肉星,公孫先生更是瘦得和竹子差不多了……”
“小金子,包大人的身材似乎頗為富態啊。”白玉堂提醒道。
“唉!”金虔長嘆一聲,掛上哭喪臉道,“五爺有所不知,只因府內經費緊張,大人迫於無奈只能在其它官員宴請之時盡力而吃,爭取做到:少喝酒,多吃飯,夠不著了站起來,能多吃一頓是一頓,能多吃一口算一口,以減府衙壓力,長期暴飲暴食飲食不均導致身體發福。”
“……”白玉堂呆愣。
“……”“一枝梅”目瞪。
展昭一臉詫異漸漸轉為淡淡笑意,清咳兩聲,正色道:“金校尉,府衙之事怎可輕易道於外人知道。”
白玉堂、“一枝梅”同時猛轉頭瞪著展昭,驚詫之色更重。
金虔偷望展昭一眼,瞧瞧抹了一把冷汗,暗自心驚:
這貓兒實在是彪悍的緊了,隨便說一句就是點睛之筆,比咱的十句都管用。嘖嘖,不過誰能料到堂堂南俠展昭竟能面不改色心不跳睜眼說瞎話呢——所以這不說謊之人偶爾編一下瞎話定有事半功倍之效。
“展大人!”金虔一抱拳,一臉愧色繼續道:“屬下也知家醜不可外揚之理,可屬下一見‘一枝梅’閣下就頗有心心相惜之感,若是此人並非盜劍之人,又何必擒他回衙,受那大牢極刑之苦?!”
“極刑?”“一枝梅”臉色微變,插了一句。
“梅兄!”金虔突然竄上前,對著“一枝梅”情切切道,“你可知為何犯人一入開封府,便都爭著搶著認罪認罰?”
“一枝梅”臉皮抖動,搖了搖頭。
“那皆是因開封府大牢的極刑。說起那極刑,卻不是有人故意施之,而是由於開封府太過拮据所致。你想啊,包大人都如此節儉,那大牢內的伙食自然也好不到哪兒去,確切的說,是太差了。”
頓了頓,金虔又道,“凡是入府衙大牢之人,皆是同一待遇,每日一餐,且只有一碗青菜粥,說起那青菜粥,那叫一個清淡,一碗粥裡絕不會超過兩片菜葉、十五粒大米,喝得牢內犯人是頭髮暈,眼發花,七天不到就有垂死之兆,堅持到十天還能活下來的,肯定是內功深厚的武林人士。偏偏開封府牢頭管得嚴,若想有人來探監改善伙食,更是難上加難。所以這犯人一上堂,定是哭著喊著認罪畫押,只求早早離開這人間地獄。”
嘆了口氣,金虔又退回展昭身側,抱拳道:“展大人,不如……”
展昭一臉平靜,瞅了金虔一眼,又望了僵硬的白玉堂一眼,最後直直瞪向“一枝梅”,沉聲道:“展某職責所在,得罪了。”
“且慢!”“一枝梅”從坐塌上跳了起來,在原地轉了個圈,半晌,才不請不願幽幽道,“在下現在想起來了,在下還有個師兄,常有冒出在下名號偷盜的習慣……。”
展昭面不改色用餘光瞄了金虔一眼,又道:“不知閣下這位師兄現在何處?”
“這……”“一枝梅”皺了皺臉皮。
展昭眯眼。
“好像在臨縣……”
“閣下可否帶路?”
“在下可以畫地圖……”
展昭暗鬆一口氣:“那就有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