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神醫笑道:“他有啥可憐,我又不要他的眼睛,我要她的。她的眼睛跟我一位故友很像,我那好友眼睛瞎了,拿她的換剛好。”
“呸,什麼懸壺濟世,譽滿天下,我看不過是滿口瘋話的神棍庸醫。就算她的眼像你那朋友的,相似的不過是外型,眼珠子誰家還有方的不成?”韓知魚從外面大步流星進來,進了屋狠狠地瞪著荊神醫,“虧我表舅說你是天下第一等神醫第一等心善之人呢。”
荊神醫卻不惱,起身走到韓知魚身旁,笑道:“現在可又加了你,你們三個我只能救一個了。”
韓知魚冷哼道:“滿口瘋話,還神醫呢。怕不是根本治不了謝重陽的病,所以胡亂說這個病那個病吧。”
荊神醫卻也不惱,盯著韓知魚道:“你說我瘋話,我且問你,最近是否經常噁心嘔吐?翻江倒海得吐,徹夜難眠?”
韓知魚神色一滯,立刻反駁道:“可笑,我好吃好喝,夜夜一覺到天亮,你說的真是沒影子的瘋話。”
一旁的小白卻神情緊張。
荊神醫捋髯哈哈大笑,舉步便走。
幾人第一反應立刻追上去,求他留步。
荊神醫為難地看著他們,“老夫只能救一人,你們說救誰?我看你們還是好生商量一下。這位小哥自然想救他娘子,可他娘子自然想救小哥。如今又怕韓少爺真個有病,韓太太和李老爺自然是要救他,是也不是?你們還是好生商量,再來說與老夫聽吧。”
說完舉步就走。
韓知魚一把拉住他,“我們原本請你來救謝重陽,如今你還沒給他看一眼呢。”
荊神醫笑道:“他有何難治。倒是你最難治。”
韓知魚瓷白的臉立刻通紅,恨聲道:“只怕你不會治吧。”
荊神醫笑了笑,“老夫還怕激將法不成?”闊袖一展,將韓知魚推開,負手飄然而去。
韓知魚氣得直跺腳,吩咐小白,“快走,去把這廝截住。他要是敢走就綁了他。”
謝重陽想上前勸解,他們主僕卻一溜煙追了出去。
喜妹苦笑不得,拉著謝重陽道:“小九哥,這樣倒好,我們也不要治了,便一起等死吧。”荊神醫說得沒錯,如果他說韓知魚有病,只能救一人,那麼謝重陽自然沒機會。
想來真是好笑,好笑至極,帶人求醫,反被人說自己病得要死。
謝重陽將她抱進懷裡,輕輕地吻著她,“喜妹,若能同生共死,是不是我太自私。”
喜妹張臂抱住他,“別信那個庸醫,我好著呢,我既沒覺得頭痛也沒覺得迷糊。要說死,誰個不死呢?青年不死,老年也要死的吧?”
過了兩日小夫妻倆收拾了想要回鎮上去的時候,韓知魚又帶了荊神醫來,說給謝重陽治病。
謝重陽握著喜妹的手,“要眼睛不給。如果神醫定要,重陽可以給。”
荊神醫嘿嘿道:“算了,先記著吧,你們的眼睛雖然不錯,可我打量他的眼睛最漂亮。”
兩人一驚立刻阻止。韓知魚煩躁道:“荊老頭兒,你有完沒完?”
荊神醫竟然很縱容他的樣子,一點不惱,跟他們商量給謝重陽施針。讓喜妹驚訝的是神醫既不要眼睛,還答應為他們治病,她不敢相信,卻是真的。她第一眼看到神醫,覺得他儒雅倜儻,沒想到竟是個老頑童,說話做事絲毫沒有一點神醫的派頭。
謝重陽卻不肯,定要神醫明說要了韓知魚什麼東西,直到荊神醫惱了說反正不是眼睛才答應治病。
荊神醫哼哼道:“好你個臭小子,給你治病,倒是我求著你。”
謝重陽又連連致歉道謝,又求他先給喜妹治。
荊神醫眼睛一斜,“她麼,沒那麼急。”
荊神醫為謝重陽治病並不困難,輕車熟路,第一日施針兩次,三日後再兩次。到二月中上縣試的時候謝重陽已經感覺好了很多。按照神醫要求每日跑大半個時辰,臉紅氣喘,卻沒有半點異樣。
喜妹則每日變著法兒給神醫做菜,前世今生吃過的見過的凡是想得出又能弄來材料的都給他做,韓知魚也跟著天天吃喝,很是愜意。過了幾日韓太太來縣裡跟表弟李老闆李宏言一起照料兒子參加縣試。有荊神醫發話,喜妹便也讓謝重陽去考。
小白已經派人給鎮上傳話,告訴他們謝重陽得神醫救治,如今好了許多,正參加縣試,讓他們不必掛念,只是讓他們閒雜人等別來添亂,屆時謝重陽康復自會家去。
否極泰來
謝重陽考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