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飛揚跋扈的神情不見,反而懂禮安靜,只是臉頰消瘦,眼底盤桓著似悲似冷的光芒,整個人籠罩著一種陰沉氣息。讓那張原本如晴天麗日般俊俏的臉染上莫名的陰柔冷意。
她驚訝地看著他,怔了怔,下意識退後一步“你……”沒說下去忙福了福道歉,“韓少爺,對不住,上一次我太難過,說了……”
“算了,”他飛快打斷她,哈哈笑起來,眼中閃著狡黠的光芒揶揄她道:“我有那麼小氣嗎?你再提一次,我就真惱。”
喜妹抬頭看他,依然是明淨清麗的眼,神情張揚,眉飛色舞,乾淨得像是初春正午的陽光。她鬆了口氣,笑了笑,向他道謝,“多謝韓太太和少爺幫忙,才能找到荊神醫。少爺歇在哪裡?別院還是此處?”
韓知魚笑微微地看著她,“別院。”
喜妹又拜了拜,再三致謝,方告辭。
喜妹上了車請小白啟程回去,路上謝重陽也不問她為何耽擱,只握著她的手。
一行人回到小院,還沒進門小廝忙迎出來道:“神醫已經來了一會兒,小的們想去通報,他老人家卻不許。”
小白連聲叫苦,這神醫還真是性子怪異,也不計較他怎麼來的,立刻請謝重陽和喜妹先進去,他打發人去李府通報一聲。
喜妹和謝重陽進院子的時候,只見一樹白玉蘭下立著位淡青色衣袍的中年男子,身形頎長,正伏在樹上不知道搗鼓什麼,嘴裡唸唸有詞。
謝重陽攜了喜妹的手上前拜見。
那男子哈哈一笑,“可算逮著了!”手腕一翻,金光一晃,一隻白蟲已經被他從樹幹中挑出扔在地上,隨即男子霍的一聲,拿腳把蟲子踩爛。
喜妹這才看清他的臉,相貌儒雅,頜下三縷長鬚,很是飄逸,只是與方才的行徑怎麼都不搭調。
他舉步走到喜妹跟前,捻鬚嘆道,“像!真像!”歪著頭左瞧右看,沉思片刻,頷首道:“還真有點麻煩呢。”
喜妹咳嗽了一聲,“荊神醫,病的是我相公。”
荊神醫細長的眼梢微微一抬,“咄,蠢材,自己病得要死還管別人。”
謝重陽一聽大是吃驚忙施禮道:“請先生屋裡喝茶,慢慢珍視。”
喜妹瞥了神醫一眼,總覺得他像虛有其表的走方郎中,說他是神醫,看起來沒什麼特別的,模樣好看點,氣質優雅點,身上卻沒有什麼草藥的味道。心裡腹誹忙又親自沏茶捧了過去。
荊神醫指了指旁邊讓她坐,示意她伸手號脈。喜妹索性坐下,擼起袖子給他看。荊神醫也不像別的郎中那般管男女之別,豎起兩指點在她手腕上,一點點延伸至肘部。片刻她只覺得腦子裡鼓鼓得脹痛,不禁啊的叫了一聲。
荊神醫哈哈笑道:“無妨,你別怕,你腦子裡雖有點淤血卻也不會死得太快。待我給你診治自保你長命百歲。”
謝重陽忙道:“先生,內子確實撞過頭,先生真是神醫。”
荊神醫捋著鬍鬚頷首微笑,看了謝重陽一眼,道:“可惜,老夫有個規矩,你們兩個只能救一個。”
喜妹立刻道:“神醫還是趕緊幫我相公看看吧。我們原是求了神醫來給他治病的。”她倒是懷疑這廝不會看病,假裝說她有病,又想起人家說這神醫古怪,卻沒見過這樣怪的。請他來看病,正經病人沒看,先說她這個好人有病,
謝重陽卻很篤信,說讓先生先給喜妹看病,至於他反正病了這些年倒無大礙。
荊神醫朝他笑了笑,察言觀色片刻,笑道:“庸醫害人,施針方式不對,又讓你亂補一氣,還吃什麼大補丹,沒死算你造化。”
喜妹詫異,看向謝重陽,“小九哥,你何時吃什麼大補丹了?”
謝重陽搖頭,“不曾。”
荊神醫重新坐下,端起茶喝了一口,“你們也別忙,我除了一時間只救一人,還有一個要求,診金不能不收。”
謝重陽忙問他所需為何。
荊神醫手指敲著桌面,笑道:“你小子倒是對老夫脾氣,沒問我收多少錢。不過呢,我怕你們付不起。”
兩人說自當盡力。
荊神醫點了點頭,“好,我要一隻眼睛。”
喜妹氣道:“我給你兩隻眼睛,你把我倆都治好吧。”這是什麼破醫生,還神醫,一看就是譁眾取寵騙人的。
荊神醫擺手道:“不必不必,我只要一隻,救一個人。”
回來的小白在廊下聽見,現身施禮,跪下道:“神醫,您就別為難耍弄小哥了,他都夠可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