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森的回憶。〃我並不認為這是一種罪孽,梅吉,這反倒是一種虛偽,我也不願意為她祈禱。她不是……一個非常好的人。〃他臉上閃過一絲笑意。〃所以,假如你覺得這樣講是有罪的話,那我也有罪,而且罪孽更深重。我被想象成是愛一切人的,你卻沒有這種負擔。〃
〃你沒事吧,神父?〃
〃對,我很好。〃他抬頭望著這幢房子,嘆了口氣。〃我不想呆在這裡面,就是這麼回事。在她呆過的地方沒有光明,黑暗之魔沒被驅走之前,我不想呆在她呆過的地方。如果我躍上馬背,你願意陪我騎到黎明嗎?〃
她的手碰了一下他的黑袖子,又放了下去。〃我也不願進裡面去。〃
〃等一下,我把法衣放到汽車裡去。〃
〃我到馬廄去。〃
她第一次試圖從他的立場,他那成年人的立場出發去和他相會;他清晰地感覺到了她身上的這種這化,就像清晰地嗅到了瑪麗·卡森那美麗的花園中的玫瑰花香一樣。玫瑰花啊。蒼白的玫瑰花。玫瑰花,玫瑰花,處處開遍了玫瑰花。草原上的片片花瓣喲,夏日的玫瑰,紅的、白的、黃的。玫瑰的芬芳波鬱,甜美地飄蕩在夜空中。粉紅色的玫瑰,深深的月光將它沖淡成了蒼白的顏色。蒼白的玫瑰喲,蒼白的玫瑰。我的梅吉,我已經把你拋棄了。可是,難道你不明白,你已經變成一種威脅了嗎?因此,我已經把你的在我抱負的鞋跟下碾碎了,你對我不過是草原上的一朵被跟碎的玫瑰罷了。玫瑰的芳香。瑪麗。卡森散發出的氣味、玫瑰和蒼白色,蒼白的玫瑰。
〃蒼白的玫瑰。〃他說著,翻身下馬。〃讓我們像月亮那樣遠離這玫瑰的芳香吧。明天,這幢房子裡將飄滿玫瑰花香。〃
他踢了一下那匹栗色牝馬,趕到了梅吉的前面,順著通往小河的道路慢慢跑去。他想哭一哭才好,在他嗅到瑪麗·卡森那進一步裝飾起來的棺材的氣味之前,這種氣味作為一個即將面臨的事實未使他思緒如麻的頭腦受到實際的衝擊。他會很快就離去的。思如潮,情如潮一樣澎湃難遏。在得知了那個令人難以置信的遺囑的條款之後,他在基裡是無法擺脫這種狀態的,這如潮思緒使他想馬上到悉尼去。馬上!他要逃脫這種折磨,好象從來不知道有這麼回事,可是。這種痛苦卻緊追不捨;他無能為力。並不是一件說不清什麼時候才會發生的事,而是馬上就要臨頭的事,他幾乎都能扯到帕迪的面幾了:充滿了嫌惡,掉頭而去。此後,在德羅海達他不會受到歡迎了,再也不會見到梅吉了。
隨後,懲罰就開始了。蹄聲得得,令人覺得像飛一樣。這樣好些,這樣好些,這樣好些。疾馳,疾馳了是的,安安穩穩地躲進大主教邸宅的一間小屋中,這樣感情上的打擊肯定會越來越小,直到這種精神上的痛苦終於消逝。這樣要好一些。這樣總比留在基裡,眼巴巴地看著她長成一個大姑娘,然後有朝一日嫁給一個未知的男人要好一些。眼不見為淨,心不想不煩。
那兒,眼睛他和她做些什麼好呢?馳過小河遠處的那片黃楊樹和橡膠樹林嗎?他似乎無法去想為什麼了;只是感到痛苦。這並不是背叛的痛苦,已經沒有感到這種痛苦的餘地了。他只是為了將要離開她而痛苦萬分。
〃神父!神父!我跟不上你了!慢點兒,神父,求求你!〃
這叫聲喚起了他的責任感,使他回到了現實中。就像個姿勢遲鈍的人一樣,他猛地勒住了馬頭。那牝馬原地打轉,直到它興奮地跳了個夠,他才鬆開韁繩。等待著梅吉趕上他,這正是令人苦惱的事。梅吉正在追趕著他。
在離他們不遠的地方。一臺鑽孔機在隆隆作響。這裡有一個很大的、冒著蒸汽的池塘,散發著硫磺味,一根象輪船上的送風管一樣的管子從它的深處鑽出了沸騰的水。這熱氣騰騰的池塘的四圍,就像是從輪載中伸出的輪輻。那鑽孔機噴出的水,涓涓流過平埋的、毛茸茸的、宛若綠寶石般的草地。池塘的岸邊幾乎全是灰色的爛泥,爛泥中有一種叫做〃亞比斯〃的淡水鰲蝦。
拉爾夫神父笑了起來。〃梅吉,這味道像地獄的味,是嗎?就在她的產業中,在她的後院中,有硫磺和硫磺石。當她裝飾著玫瑰花到地獄裡去的時候,她應該聞到達種味兒的,對吧?哦,梅吉……〃
這些馬受過馴練,不拉著韁繩它們也會站著不動。附近沒有柵欄,半英里之內也沒有樹木。便是,池塘邊上,離鑽孔機不遠的地方有一根圓木,那裡的水要涼一些,這是供冬浴的人擦腳擦腿時的座位。
拉爾夫神父坐了下來,梅吉和他拉開一點兒距離坐了下來,轉過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