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交往,發覺只剩下孤零零的他們自己了。越來越疏遠了社會,使他們更難恢復到原來的狀態了。
使久木深切體會到這一點的是和衣川的碰面。
照例是衣川打來電話,約在老地方,就是銀座那個小酒吧。自去年秋天以來他們有半年沒見了。
這段時間,久木一心用在了凜子身上,不好意思見衣川,衣川也很體諒他,沒打擾他。
衣川比以前發福了,顯得特別富態,說話聲音洪亮,一見面就像質問晚輩似的問他:“現在怎麼樣啦?”
“還是那樣。”
久木暖昧地答道。衣川一氣喝乾了一杯啤酒,
“越來越好了吧?”
久木不喜歡他那種好奇的眼神,衣川又道:
“那麼好的女人很難得,好好把握吧。”
好像是在鼓勵,其實明顯的含有揶揄和譏諷的語氣。
“我真沒想到她有勇氣離開家庭,和你一起生活。”
“你聽誰說的?”
“這有什麼難的,我的情報網相當利害的。”
衣川自吹自擂他說,久木猜他是從凜子的書法老師那兒聽來的。
“她還寫毛筆字嗎?”
“倒也沒扔……”
“真可惜,今年春天她不準備參展了吧?”
凜子說她現在精神狀況不佳,不打算給春季書法展覽會投稿了。
“她以前就說過要離開家獨立……”
久木點點頭,想起了凜子曾經為專職講師的事,去找過衣川。
“和你住在一起的話,就不必工作了吧。”
久木聽的出來,衣川無意再為凜子的工作而斡旋了。
“她那麼有才能,被埋沒了太可惜。”
衣川故意使勁兒嘆了口氣。“真要是那樣的話,就得怪你了。”
和衣川才聊了三十分鐘,久木就感到心裡憋悶,坐立不安的。
去年和衣川見面時還沒有這種感覺,這是怎麼回事呢?
難道就因為這半年來,自己一味耽溺於和凜子的愛情,因而和健全的循規蹈矩的衣川格格不入了嗎?
衣川欠起身子對沉思著的久木說:
“工作那邊怎麼樣?”
“還過得去。”
衣川對他這個不得要領的答覆不太滿意:
“你總是含含糊糊的。”
去年年底衣川問過他有沒有去出版局的打算,當時,久木下不了決心,回答得不乾脆,後來衣川也沒有再催問他。
“你也許最適合現在的工作了。”
衣川似乎有意無意在迴避那件事。
久木也無意挪動工作崗位,沉默不語。衣川換了個話題:
“來中心教點兒什麼好不好?”
“不了,不了。”
久木覺得為那點兒課酬去中心上課沒多大意思。
“你也別瞧不起我們那兒,最近新開了講座,學員也增多了,在都內是數得著的。”
“那可太好了……”
“託你的福,我最近得了社長獎,從七月初開始,我可能要升任都內文化中心的總部長。”
衣川來見久木似乎是為了要告訴他這件事。
“恭喜你了。”
久木給衣川斟上了酒,忽然意識到他和衣川之間的不融洽感,就來自於上升者和下降者的生活方式的不同。
和衣川見面後,久木情緒有些消沉,並非因為衣川的榮升,他再發展也是別的公司的人,與久木沒有關係。
久木想的是,衣川在努力工作,而自己卻沒有好好工作,光想著凜子了。說得過分一點,自己竟然做出那樣見不得人的事,真是無地自容。
自己這樣做到底對不對呢?
自從兩人同居以後,久木就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見過衣川后,更促使他去深思了。
半個月後,彷彿預示著梅雨季節的來臨似的,傳來了一個陰鬱的訊息。
剛進入梅雨季節的第二天,一直在醫院治療的水口病故了。
水口和久木同期入社,晉升速度也差不多,兩人關係一直很親密。自從久木調到調查室後,兩人疏遠起來,水口繼續升到了董事,可是,去年年底,他突然被調到分社去了。
水口不久被提升為社長,剛要大顯身手就患了肺癌,三月底做了手術,久木去醫院看望他時,聽他家屬說,已經治不好了。
久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