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嗎呢?
葛拉拉不再理睬郎珊,把作業本往桌子上一推,抓起書包衝出教室。
擁擁擠擠的車子棚跟擁擁擠擠的教室一樣,放學後顯得空空蕩蕩了。偌大的車子棚區,三三兩兩的單車、山地車冷落落地支撐著鋼筋鐵骨,靜候著姍姍來遲的主人。葛拉拉抬眼看見了郎珊的那輛美利達,如同面對著郎珊一樣,心中的火馬上又燃燒起來。傻B,不就個值周班長嗎?聖什麼!想著,疾步走到美利達跟前,彎下腰,迅速拔掉了美利達的氣門芯。
葛拉拉騎的是一輛賽車,兩手撐著車把,腰和車把平行,屁股成了一顆流星,在冒著熱氣揚著沙塵的都市裡穿行,猶如發射到太空的航天器,繞著地球,循著軌道一圈圈飛轉著。生活給了少年們太多的格式化。葛拉拉也不例外。她騎著賽車上學放學,她坐在教室聽課做作業,時而還要受同學的欺辱或老師的批評,她回到家裡吃飯睡覺,連那月月必來的例假也形成了定式。葛拉拉是最討厭格式化的人哪!
平貼在賽車上,穿行於車與人的軌道內,葛拉拉有一種輕鬆感。她喜歡這種感覺,這種閃電般狂馳置生死於不顧的感覺。什麼功利前程希望生活統統在穿行中化為氣化為風化為大自然中的一粒塵埃被拋在了身後。那是一種釋放,一種超脫,一種化解。比坐在課堂聽老太太那枯燥的數字有趣多了。哈哈,看你傻B怎麼回家。騎到得意處,女孩又想到了郎珊和被她放了氣的美利達。也是葛拉拉車速太高,也是注意力沒有集中,正要穿過那道十字路口,葛拉拉和從右邊飛馳過來的一個男孩接吻上了。那男孩的賽車把葛拉拉狠狠撞倒在地上。
女孩從地上爬起來,還沒來及去扶躺在一邊的賽車,那男孩衝著她吼起來:找死呀你,會騎不會呀?
葛拉拉拍了下手,眼中的淚湧了出來,正欲道歉,韋禛的車子“吱嘎”一下停在了他們身邊。
兇什麼兇?你把人家撞倒了,不道歉還耍橫,有臉沒臉呢?
男孩見半路殺出個程咬金,也不搭話,跨上車子揚長而去。
韋禛把葛拉拉的賽車扶起來,問,摔著沒有?
葛拉拉搖了搖頭。
韋禛說,郎珊正在車棚裡撒瘋呢,你乾的好事吧?
女孩接過車把說,今天真倒黴!
郎珊對葛拉拉的那個氣呀,便窩在了心裡。她當場猜到是葛拉拉。除了葛拉拉還能有誰?郎珊在車棚裡吆喝了一陣,在昌蔚的勸和下,推著車子到外邊充氣。
下午一到校,郎珊便跟葛拉拉戧上了。
葛拉拉,憑什麼拔我的氣門芯?
什麼,什麼,你說什麼?葛拉拉裝糊塗。
憑什麼拔我的氣門芯!郎珊義正辭嚴。
誰拔你的氣門芯了?
還反問,想讓我找出證人嗎?
好哇,找吧!葛拉拉得理不讓人。她知道沒人看見她,即使有人看見也未必站出來幫郎珊。找哇,誰看見我拔你的氣門芯了?葛拉拉衝到郎珊跟前。不就幾天的值周班長嗎,憑什麼冤枉人?
這下郎珊沒轍了。她本想以勢壓倒葛拉拉,沒想到葛拉拉反戧上了。她找不出證人,除了昌蔚,於是向昌蔚投去求助的目光。昌蔚雖也猜出是葛拉拉所為,但由於沒親眼看見人家,自然無法出面作證,見郎珊理屈,便主動走上前去勸和,算了,算了,同班同學的,何必呢?郎珊,回座位去!
班長的權威生效了,郎珊走回自己的座位。然而,葛拉拉不答應了,一下攔住昌蔚,班長,你讓郎珊說清楚,憑什麼誣賴好人?
就是,憑什麼誣賴人家!
坐在後邊的韋禛也幫上了腔。
昌蔚耐心地勸說著:葛拉拉你想幹嗎呢?值得這樣嗎?好了,好了,我替郎珊陪個不是。
葛拉拉哼了一聲,臉上充滿著得意。
韋禛朝葛拉拉笑笑,將一個紙團扔到她桌上。葛拉拉撿起紙團展開,那上面寫著:
無理犟三分。
第二章(1)
葛拉拉怎麼也沒想到,郎珊會用同樣的方法治她。晚自習放學,她的車子氣也被人放了,不僅放了氣,連氣門芯也不知扔在了什麼地方。她知道是郎珊乾的,可你有什麼法子?算我倒黴。女孩想著,氣嘟嘟地推上車子,剛走出車棚,又站住了。這麼晚了,去哪兒打氣呀!連氣門芯也沒了,乾脆打的算了。葛拉拉又把車子推回車棚,放好,揹著書包急匆匆出來。
葛拉拉,怎麼沒推車?走出車棚的葛拉拉又碰上了韋禛。
氣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