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我下來,我要坐後面!”
他不羈的唇角飛揚,分明就是一個大大的“不”字。“快放我下來,我不習慣被人摟著?”雖不敢在過分掙扎而驚動著烈馬,但我仍是盡力曲著身子,向馬下滑去……
“別動!”他扣住了我的肩膀,將我扶正,“我還不習慣給人抱著,不一樣給你佔了便宜,如今我們一人一次,扯平了。”說完,遂一抖韁繩,黑駒又是風馳電掣地奔跑起來。
我不得不承認,雖極是彆扭但坐倚在前面的感覺卻比那後面上好萬千倍,尤其他環住腰間的雙臂,似有一種道不名的實落。我偎了偎身,踏踏實實地安穩下來。
“到了。就在這裡放 下來!”剛過了宣武門,我便急吵著下馬。
向來不慣於悽悽切切地離別的我抿了抿乾澀的嘴唇,露出一絲坦然的笑容,拱了拱手道:“多謝你帶我去那麼美的地方,就此拜別了。”
他頓了頓,眸光微微一閃,夕陽點碎的暉光落在肩頭,他輕勾薄唇,語氣陡然暗啞:“好!後會有期!”
我微微頜首不語,看著他翻身上馬,側馬而去,直至那身後的一溜輕煙漸漸消弭……
雖是很多次我都差點忍不住想要問他究竟叫什麼名字,可是轉念一想,相遇不過是緣卻未必有份,如同那輕煙朦朧醉人卻是縹緲無形。何必去徒添嘆息。
我甩了甩頭,自嘲一笑,好象自己真如鳳凰涅檠隔世重生一般。十三豆蔻,亦是少女懷春,我緩緩抬起手,攤開掌心,一點暉光如蒲公英徐徐飄至漸漸沒入了手心。那點絢麗或許將會印進心裡……或許只會弭與風中。
明天再次抬眼看那浮雲落日,會在高高的宮牆之內……還是之外……
翩若驚鴻
面聖的日子,雨苓彷彿出嫁似地替我隆重梳妝打扮起來。先是描眉畫唇,水粉胭脂,我幾乎把我那張臉全全交給她“處置”。滿頭青絲挽在頭頂,梳成公主髻,簪著翡翠珍珠釵。由於畢竟是大喪守孝之身,雨苓提意從內務府送來的衣飾裡挑選了一件月白鑲著淡桃紅撒花宮緞旗袍,馬鞍形掩頰脖領上圍了一條雪白的繡花絲巾。銅鏡裡印現出一個溫婉可人的清宮小美女。素雅中帶著高貴,嬌豔中透著清麗。
“格格,您這樣一打扮,定不輸給宮裡那些主兒,不知道會引得王孫公子趨之若騖!”雨苓這小妮子,跟著我這個“新主子”沒幾天其它的優點沒學著,我這厚顏自傲的“臭功夫”到是學的挺快的。
“我才不屑和她們去比呢?”我撇了撇嘴,一副清高的表情,心裡卻是早暗喜不已。在雨苓的巧手之下,我幾乎也被自己的驚豔嚇了一跳,難怪俗話說“人要衣裝,佛要金裝”。每天T…shirt牛仔褲的我做夢也沒想到既然也會有一天如此錦衣華服下原也生得如此俏麗可人。
“格格,來把鞋換上,我們就該出發了。”雨苓蹲下身子,把一雙“花盆底”鞋湊到了我腳邊。
啊!“樂極生悲“算是切切體會了。
坐著馬車,一路搖晃著,半晌的時間,終於來到了神武門。我揭開車窗門簾的一角,隱約地瞧見了那厚厚高高的紅色瓦牆,巍峨的宮門。匆匆一瞥,卻渾然不知,這一步將深鎖住我此生所有的愛恨牽掛。
進了宮中,不便再坐馬車。只好下車步行,我們主僕三人由內務府的小太監引著路,在高牆夾峙的甬道上走著。內務府的人早就囑咐過進了宮不允隨便說話,這會大傢伙都緘默著,空氣也不由冷凝起來。可眼下的我,倒少了入宮前的那份忐忑,一心只詛咒著腳下該死的“花盆底鞋”。好在我小腦尚算平衡,不然以前日日球鞋打底的我恐怕早就該摔個踉蹌了。
早年在歷史刊物上看到這樣花盆底鞋可使身體增高,顯得身體更加修長,可要是這靖暉真隨了我的長態,相必這也派不上多大用處。又一說女子穿著此鞋走路雙手臂前後擺動幅度較大,身材會顯得婀娜多姿。可我如今那快成踩高蹺一樣地慎步行艱,哪還配得起這四個字。
過了順貞門,在烈日下走了好一會,過了好多條條檻檻的小門,轉眼突然豁然開朗起來,花團錦簇; 翠微橫天。
御花園!在這紫禁城內能有如此美景的地方莫屬御花園了。我本還是孩童心性;腦袋不停地轉;生怕漏掉半點好景緻,正想著如何在此處拖延點時間,好好觀賞一番,便聽到那頭一個尖尖的喊聲傳來:“小顧子,快過來一下。”不遠處,原是一個身著藍服的太監正衝我我身前的太監招手喊著。小太監回了眼看了看我,面露難色。
“公公且去不妨,我們也好在此處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