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多久,門外突然嘈雜起來,一股不祥之感湧上我的心頭。
“芸兒,儀妹……”我輕輕叫道,“似乎出了什麼事,你們先走。”
“夫君,到了這種時候,你還要敢我們走麼?”芸兒的臉上印著窗外亮起的火光說不出的悽然。
“兩位娘子都是貴人,若是我有什麼意外兩位還可以打點相救,若是被人一鍋端了,恐怕連個送飯的人都沒有。”我有些急道。
“夫君,我和姐姐都有封號在身,他們不敢對我們如何,我們不走!”章儀抱住我,斷然道。
“唉,當日有人敢矯詔殺我,也不見得畏懼你們兩個虛頭公主。”我急道。
“大夫!大夫醒者麼?”門口是蕭百兵的聲音。
我見趕不走兩位夫人,只好隨她們了,朗聲應道:“百兵麼?何事嘈雜?”
“大夫,有人自稱帶著聖旨來了,人已經被末將攔在城外,還請大夫示下。”
我心中痙攣片刻,總算回覆鎮定,對兩位夫人道:“推我出去。”
蕭百兵一身戎裝,還在喘氣,見我出來,道:“末將今夜帶人巡城,見有隊人馬星夜趕路,叫開城門。末將自然不會放人半夜入城,只是那人自稱是欽差,手持聖旨。故標下特來請示大夫,這城門是開,還是……不開。”
今日下午有人帶著囚車來,傍晚韋白差人示警,半夜就有人持聖旨到了雲州……我心下了然,定是京師有人先秘密持三部制令趕來雲州拿我,若是一切順利便無須聖旨了,但是他們怎麼知道我一定會將來人打入大牢?
三部未經聖上裁斷便秘密拿人,韋白知道了,聖上自然也知道了,是故聖旨是救我的?我心下揣摩著。想想又不對,韋白明明是在示警,而且說聖上的恩旨……我的心沉了下去,看著蕭百兵。
“大夫,百兵一人死不足惜,大夫自重!”蕭百兵似乎讀出了我的心思……我頓時醒了過來,為剛才卑鄙的念頭自責不已,道:“百兵說什麼話!我明可名豈是讓人替死之輩?去請史將軍,孫大人,上城頭,我們去城門口迎旨。”
蕭百兵的嘴唇似乎動了動,道了聲遵命。
“夫君,我們現在逃還來得及啊!”章儀叫道。
“儀妹!”芸兒叫住章儀,又輕聲道,“夫君若是一走了之,麾下的將軍文吏,恐怕難逃一劫。”言罷一聲輕嘆,更讓我楸心般的疼痛。剛才差點就想開口讓蕭百兵開偏門送我走……但若是如此,這些為國為民廝殺疆場的勇士可能一生都無望再過山海關。
“說不定聖旨是假的。”我苦笑道,“這聖旨不是你們能接的,放心,我不會開門讓他們進來的,你們在家等我訊息。”
兩女還要說些什麼,我已經命左右差役推我出去了。
等我到了城頭,一干文吏武官已經到了整齊,見我來了,紛紛躬身作揖。我匆匆拱了拱手,道:“諸位辛苦。聖旨呢?”
“就在城下。”孫士謙久經官場,雖然不屑鑽營之術,見也見得多了,早就猜到了聖旨的意思。
我靠近女牆,大聲喊道:“幾位是京師來人麼?”
“你是何人?可知阻撓欽差乃是死罪!”
“大人見諒,雲州地處北疆,接連匈厥古,下官不敢不慎,並非有意怠慢。”我朗聲道。
“既然如此,快些派人出來細細驗了通關文書,接旨。”那人沒好氣道。
“大夫,通關文書已經驗了,的確是真的。”孫士謙在一旁悄聲道,“剛才我讓人假託不辨,另外找人細驗方能入城。”
我知道這也是拖時辰的苦法,道:“既然如此,讓他們進來吧。”
“大夫……”史君毅突然拉住我,道:“若是鄭歡在,他定會勸大夫……”說著,在我肩上用手指寫了個字。
我震了震,呆了半晌,道:“讓人進城吧。”說完,我望向孫士謙,孫士謙正望著史君毅,神情難以言喻。
那欽差穿著四品朝服,車馬勞頓風塵僕僕,見到我從城頭下來,勒馬道:“你就是明可名?”
我就著火光看他,倒也是兵部的舊識,只是當日並無交情,此時此刻人家自然不會再說認識我的話。
“下官遼東經略相公明可名,敢問天使貴號。”
“本官兵部巡檢邱濤,既然你就是明可名,接旨吧。”邱濤翻身下馬,他的隨從親衛也紛紛下馬把他圍在當中。
“還沒排香案,莫若回公署……”
“急旨從權,罪官明可名接旨!”他從袖中取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