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越子弟,被我的衛士拖出去埋在雪裡,差點凍死。我本不想和人結怨,但是單身時可以忍讓,現在章儀芸兒跟著我,我便不能什麼都讓了。
原本是過完年再回去就任的,但事發突然,匈厥古直郅單于率領十萬鐵騎越過了長城,攻破代州,隴西路淪陷,匈厥古的兵鋒已經直逼河南路了。
“聖上要你去打匈厥古麼?”芸兒幫我正了冠,送我出門。
“我猜是要我回北疆,免得京師被兩面夾擊。”
“那我和儀妹就收拾東西了。”
“嗯,一切從簡吧。”我交代了兩句,跟著黃門去了。
聖上果然已經採納了兵部的意見,命河南路指揮使蕭忠武將軍領兵反擊。除河南路本地駐軍,還從禁衛軍和御林軍裡調了十萬過去支援,由趙秉成將軍統領。我只是當朝領了尚方寶劍和聖旨,即刻返回北疆鎮守。
“哼,聖上真是不識貨,這樣的大將軍放到北疆去凍著,反倒派趙秉成、蕭忠武這種無名之將去抵抗匈厥古的鐵騎。”車上,章儀發著牢騷。
我微微笑了笑,繼續看手裡的書,不過內心卻久久不能平靜。若是我去,我會如何打?河南路守軍不過五萬,而且缺乏戰陣經驗。朝廷派的十萬援軍看似精銳,實在也是太平之軍,打不得硬仗。加之兩者互不隸屬,難免令出多門。
聖上這麼任由群臣亂來,實在是順水推舟之計。苦就苦了天下百姓,只是長痛不如短痛,該面對的總也逃不過。
“儀妹,軍國大事不是我們該論的。”芸兒放下手裡的刺繡,對章儀道。
章儀不服氣地嘟起嘴,道:“夫君幹嗎不說話?有了新人忘了舊人!”
我和芸兒相視一笑:“你不是和芸兒姐姐同日拜的堂麼?算什麼舊人?”章儀氣我不幫她,故意把窗簾拉開了,冷風直往裡灌。
我沒有管她,任由她胡鬧,只是見芸兒似乎有些冷,便靠了過去,摟著芸兒。章儀知道我吃軟不吃硬,只好乖乖拉好簾子,也湊了過來,把我擠在當中。如此一來我倒暖和得連書都不想看了。
“夫君……”芸兒甜甜地靠在我肩上,低聲喚了聲,閉上了眼睛。
“夫君!”章儀也學著芸兒的樣,把頭捶在我肩上,兇狠狠地叫了聲。
我對章儀笑笑,心中道:“早知今日,何必當初?我本來就喜歡溫柔善解人意的女子。”章儀回了個兇惡的眼神,突然嘴角一抿,也笑了。
若是身體好,也只有十年。十年後的日子對我來說似乎遙遠不可猜測,但是我每夜做夢都能夢到那天,似乎睜開眼睛就到了一般。
離北疆越來越近,路旁的積雪越來越厚,我卻總是想起那日金鑾殿上的廷辯。當日我說匈厥古會直抵大河,然後沿河而東,入河東路,隔岸與京師相對峙。但幾乎所有的朝臣都說匈厥古會在隴西路渡河,然後陷河南路,東向逼近京師。韋白不明軍事,想幫我也幫不上,我苦辯無果,只好作罷。
反正匈厥古的目的不是滅我大越,現在多吃些苦頭,日後的甜頭也會更甜。
“標下單裕,恭候大夫。”
我的馬車被一隊越軍騎兵攔下,為首的是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他稱我大夫,八成是隨我平定高濟的舊部。不過我看他生得面善,名字也似乎聽過,只是一直想不起來。
“末將奉鄭將軍令,前來保護大人。”
“呵呵,好,你們來了多少人?”
“回大夫,末將帶了五十騎,其中有三十騎是大夫在高濟帶的舊部。”
我喃喃道:“五十騎……”芸兒見我沉思,問道:“夫君莫非要去幹什麼事麼?”我點了點頭,轉而問她:“你若是知道你夫君是個殺人不眨眼的劊子手,會怕麼?”芸兒婉爾一笑:“妾知道夫君所殺之人都是該死之人。”
“單裕,你是正威營下?衛尉麼?”
“回大夫,末將正是正威營下,積功至衛尉銜。”
“單衛尉,給我急行軍至山海州,查抄甄國棟官邸。”我一時沒有令箭,順手拔下章儀頭上的釵子,道:“以此為令,速去。”
單裕接過銀釵,朗聲道:“末將領命!”拍馬而去。
“芸兒姐姐,看到了吧,這就是咱們夫君帶出來的兵,一聲令下,再沒有多餘的話。”章儀頗為自豪地對芸兒道。芸兒靦腆地笑了笑。我突然發現,章儀的美是种放射性的美,如同太陽,有時刺得人盲目。芸兒的美卻是純純的陰柔之美,如同月亮,讓人看了就移不開眼睛。
“喂,喂,我白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