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9部分(3 / 4)

小說:朱門風流 作者:知恩報恩

回竟執拗了起來。

此刻看到顧佐進門,杜楨不由想起剛剛錦衣衛指揮使王節從外頭進來,附耳向皇帝稟報了一番,旋即將一沓東西放在案上之後,朱瞻基一下子臉色鐵青。他和綽號顧獨坐的顧佐並沒有什麼交情,甚至可以說,顧佐比他更獨,在朝在幾乎是孤立無援。楊士奇也只是敬重其人心性人品方才舉薦。這樣的人若是天子信賴還好,可如果失去天子信賴,則結果堪憂。

“顧卿。”

朱瞻基看見顧佐依舊是那副刻板的樣子,行禮如儀,聲線中自然而然就帶出了幾分冷意:“朕從楊卿所薦,用了你整肅都察院,又從你之意一舉黜落了都察院御史凡二十餘人,降八人,罷三人,可以說是事事相從。都說你清正廉明,如今卻有人奏你收受隸金私自縱歸。”

王瑜宣召時,顧佐一聽到北鎮撫司,差點以為是之前奏事的那些御史被悉數下監,一路急趕到這裡,下馬的時候一個踉蹌,險些連身子都穩不住。再加上在院中看到戴綸只蓋著一條葦蓆的屍體,他只覺得心中憤怒已極。此時聽到這指斥,他反而心頭平靜了。

“確有此事。”

原以為顧佐必定是矢口否認,朱瞻基拿著面前那沓東西,幾乎已經準備好了到時候狠狠撂在他面前,沒想到顧佐竟是坦然承認。他頓時愣在了那裡。呆了好半晌,他才冷笑道:“好,好!你說都察院御史貪鄙不能任用,自己卻私自收受隸金,如何為言官表率?”

見顧佐並不辯解,騫義和夏原吉不禁心頭焦躁,想要開口替他解釋,卻又怕把那鍋蓋徹底揭開,傷及朝堂諸大臣的體面。竟是有些為難。就在這時候,杜楨突然開了口。

“皇上息怒,收受隸金之事,並非是顧大人一人所為。”儘管朱瞻基冷峻的目光一下子瞄了過來,杜楨仍是從容不迫地說:“京師居不易,百官除少數賜第的這外,往往是賃屋居住。二三品高官雖按例支米四鈔六,但全都是南京倉支米,漕糧損耗由民員自行承擔,如果折算下來,祿米到手中又少兩成。永樂末夏大人遭籍沒時,除賜寶鈔之外,惟布衣瓦器。夏大人乃是多年二品高官,家貧至此。更何況在京各部低品司官?於是,從洪武末年起,各衙門皂隸若遇農忙之時,便是出資免役,由是官員得資費,皂隸得歸耕。”

這不成文的規矩已經用了許多年,掌管戶部的夏原吉自然比杜楨更清楚,見朱瞻基錯愕不已,他不禁嘆了一口氣。杜楨以他舉例,他就實在不好附和了。他這一沉默,騫義便不得不開口,“確有此事,宜山學士所言不虛。”

蓄勢的一拳猶如打在棉花上,朱瞻基雖有些懊惱,心裡卻仍是有氣。之前召見了欽天監,卜定了黃道吉日,他便已經決定不論百官什麼意見,不日之後就宣佈冊封皇長子。因此,對於都察院那幾個御史觸及心頭大忌的上書,他自然是極其惱怒。

“就算此事乃是舊規,這都察院的言官並不是只要敢言即可!如今的朝官誰不知道,都察院的言官最是好名,以七品末官劾部堂高官,若成則名動天下,若不成則名留青史。縱有黜落,民間也會言說是那些高官的不是,你身為都御史,整肅風紀之外,更得好好治理這等不正之風!一味沽名釣譽,縱使一日三疏,又有何用!”

“皇上此言臣不敢苟同!”一直沒有言聲的于謙突然朗聲言道:“為御史者,凡大臣奸邪、小人構黨、作威福亂政者、劾。凡百官猥茸貪冒壞官紀者,劾。凡學術不正、上書陳言變亂成憲、希進用者,劾。若皇上要深究冒劾高官,日後朝中便是一潭死水,誰敢高聲?以下劾上原本就是據理力爭,何謂求名?若朝中綱紀大正,自然無御史用武之地,則天下幸甚!”

自從於謙下獄之後,顧佐雖一直輾轉託人送東西進去,但卻自始至終沒能見到人。此刻見自己深為愛重的年輕後輩比起從前消瘦了許多,甚至有些弱不勝衣,本想顧全大局的心思一下子被這番激昂的話給揪了起來。幾乎是不假思索地,他便撩袍長跪於地。

“御史有言,若是嘉言上策,陛下可以納;若是虛言妄言,陛下可以申飭;但臣的職司便是教御史清廉持正,敢言敢為,保言路通暢。陛下命臣管束御史不得擅劾大臣,敢問這擅字從何界定?若是其人之惡不顯,當世之人全都以其為善,則御史發惡之舉也許會一時被人視之為求名,但只要不得治罪,他便能一而再再而三上書,興許可得誅惡。都察院乃是皇上耳目綱紀之司,所謂不正之風,臣絕不敢苟同!”

騫義和夏原吉瞧見朱瞻基面色愈來愈壞,情知這一回是真正卯上了。掌管吏部和戶部的時間長了,他們也不是沒遭過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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