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國都在沸沸揚揚地討論我的離婚,在很多人眼裡我是陳世美,我沒有一個地方能鑽。那時沒錢,不可能去開旅館,就是想找個地方,有個相處的空間,我不知道怎麼面對這個世界和大家的目光。這時韓培珠讓我跟鞏俐去演部戲,我第一反應就是接下來,這樣就能有一個公開的空間,兩人能在一塊兒,避開外部世界。完全是因為這個我接了《秦俑》。雖然不喜歡,但能和鞏俐在一起。那時我很看不起商業電影,覺得跟藝術差太遠了。演完後配音我都沒去。
張藝謀說那時他很看不起商業電影,並非無的放矢。像《秦俑》這樣一個題材,如果深度挖掘,可以有歷史的光芒噴射而出。那樣,既可以兼顧商業因素,也可以充分考慮藝術因素。只是社會的普遍審美以及商業上考慮,造成了成品的某種侷限。
張藝謀雖然去香港拍電影了,可他的創作班子並沒有閒著,正忙著尋找下一部電影的題材。
此時,張藝謀的手中已經有幾個選題,但由於各種各樣的原因,仍然在要求他的助手們找選題。恰在此時,有人給張藝謀送來了劉恆的小說《伏羲伏羲》。
劉恆的《伏羲伏羲》寫的是洪水峪的小地主楊金山延續香火的故事。張藝謀之所以會喜歡這樣的作品,是因為這類作品核心所蘊藏的力量,是一種舊文化的力量。這種力量排山倒海,並且不是一個人或者一種勢力所能改變的,它無影無蹤卻無處不在,能夠引發衝突,使得故事充滿曲折和變數。
任何一件藝術作品都是一種力量的聚合,而藝術創造者需要找到自己所擅長的力量,並將這種力量與作品內在的力量進行有機融合。
張藝謀最喜歡及最善於把握的作品,正是那種蘊含傳統文化能量的。所以,他會對《伏羲伏羲》情有獨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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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對女主角(1)
因為在香港拍戲,時間比較充裕,這次張藝謀沒有找別人代筆,由劉恆寫了初稿,張藝謀自己改了二稿。
對於作家來說,小說就像是自己的兒子,要他在原作的基礎上作較大改動,那是非常難的一件事。儘管小說中有很多東西是張藝謀所喜歡的,卻也有些東西是張藝謀所不喜歡甚至潛意識裡在迴避的。比如其中有楊金山用200畝山地換親,而菊豆的父親卻因為得到這些地而成為地主,在新中國成立後發生一系列事件。在20世紀80年代末,國內已經非常開放,許多固有的觀念已經不再是障礙,可張藝謀仍然十分小心,尤其對與他本人的出身有關的一些要素,他似乎刻意去迴避。
就作品本身來說,故事起始於抗日戰爭時期,又經歷瞭解放戰爭、新中國成立以及“文化大革命”,時間太長,敘述上肯定存在一些問題,結構容易鬆散。更何況,即使是在小說中這些時代背景也顯得並不十分重要。所以,張藝謀進行改編的時候,第一個要考慮的便是將時代背景虛化。考慮好了時代背景,張藝謀接著考慮的是主人公的生活背景。小說中,主人公是農民,張藝謀對農民也是非常瞭解的,對於這一點他十分認同。可只要認真思考一番便會發現問題。小說的敘事手法可以天馬行空,一句話就可以橫跨幾十年、幾千裡。可電影卻不行,電影需要人們看得懂,還得時時刻刻抓住觀眾的眼球,同時還要考慮製作成本,這就要求電影所用的外景極其集中。此外,張藝謀是攝影師出身,非常講究視覺效果,而他所強調的視覺又與外景地形而上的要素密切相關。劉恆的故事發生在一個山村,那麼,怎樣找到這個山村本身最突出的形式上的特點呢?
構思這些的時候,張藝謀想到了染坊。他特別重視色彩,而染坊恰恰就是舊中國社會中最有色彩的地方。除此之外,整個戲如果都在染坊裡發生,線條就會極其簡捷,處理起來也容易得多。
張藝謀顯然對《伏羲伏羲》這個名字也有自己的看法,雖說伏羲是中國的一尊神,可電影是給普通人看的,片名當然是越通俗越好。他更傾向於直接用片中女主人公的名字作為片名,這就是《菊豆》了。
1989年6月1日,張藝謀在北京北太平莊湖南辦事處召開劇本討論會。這次討論會,除了原作者劉恆之外,還有一個後來和張藝謀有深度合作的人出現,他便是日後被稱為張藝謀“御用編劇”的王斌。
王斌祖籍山東,出生於福州。這天,是王斌和張藝謀第一次相識。王斌回憶說:“張藝謀非常謙遜,一交談,我們發現彼此的觀點以及對電影結構的看法非常一致。張藝謀很聰明,他對人性有洞察力,特別是對完美主義、對藝術的執著,讓我覺得,他是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