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的影響。至於西北,我料乾順亦難藉此翻轉乾坤。眼下我擔心的,是大哥傷心過度,或生暴怒之念,或傷萬金之體,那才是國本之憂。但我在眼前這等局勢下又不好擅離塘沽,無法到大哥跟前輔佐,不知諸位可有良策無?”
陳正匯沉吟道:“能否請狄議長走一趟?”
楊應麒一聽這話,眼中便有讚許之意,但又有些擔心道:“論身份狄叔叔自是良選,但他年事已高,近來舊患又有復的跡象,我怕舟車勞累之下,會傷了身子。”
陳正匯道:“要不待我去看看狄府看看,問問狄議長的意思。”
楊應麒略一猶豫,便答應了。陳正匯來到狄府時候,狄喻也正在垂淚嘆息,但他是經年老練之人,見陳正匯在這時候過來,便知有事,直接開口相詢,陳正匯也不隱瞞,將楊應麒的憂慮說了。
狄喻道:“我雖然老,這把老骨頭還不至於在路上一個顛簸就散架了!你轉告丞相,我明日就出前往太原。如今諸事紛繁,我大漢雖盛況空前,危機亦是空前,有我在陛下身邊,緩急之間或有作用。”
第二日扶病就車,完顏虎、折允武和楊應麒都來相送,他到太原之時,折彥衝已轉悲為怒,正要興兵給曹廣弼報仇雪恨!狄喻雖然退役已久,但素知兵機,加上這次是陳正匯來請他的,所以也從中料到楊應麒是希望國家接下來能休養生息而不是干戈武躁,他自己亦持類似看法,心想:“舉哀進兵,或能借此勉勵士氣,如今漠北之患已平,區區宗弼,不足為慮。但我大漢用兵已久,兩河東海均已疲憊,在這等情況下興兵,只怕縱然勝了,也要留下莫大的後患!而一旦南征有個好歹,傷了漢籍主力的元氣,那更是傾國之禍!”趕緊上前勸諭。
折允文、韓昉等見到狄喻無不喜出望外,齊來迎接,折彥衝見到狄喻,脾氣也稍稍收斂,揮手道:“叔叔來的正好,我正要親征宗弼,諒他河南數州之地,也不用動這雲中、太原兵馬,還請叔叔代我坐鎮河東,我這便往洛陽、河內調兵,會同開遠,雙管齊下,破了汴梁為二弟報仇!”
狄喻一路來舟車勞頓,這時振作精神,快步上前道:“陛下,此事還得慎重!宗弼的人馬都佈置在北線,對我們防範素嚴,雖然對付的是同一個宗弼,但我們要南下,比趙構的兵馬北上難得多。再則我大漢征戰經年,國庫空虛,兩河疲憊,西北中興府也還未攻克,當初既定下先北後南的策略,而這策略亦已見奇效,漠北漠南、雲中甘隴相繼枚平,何不再等些時日,待甘隴大定,民力稍舒,那時再大舉南下,非但汴梁可克,便是其它不服王化者亦不在話下!”
折彥衝聽到最後一句“不服王化者亦不在話下”,哪會不明白狄喻的意思?卻仍垂淚道:“叔叔說的是國家大事,但二弟因宗弼而逝,我若不親鞭其屍,何以慰二弟於九泉之下?”
狄喻忙道:“君子報仇,十年未晚。何況廣弼捐軀於兩軍交戰之中,此仇乃是國仇,此事乃是國事!廣弼他寧可自己經年曝骨、久不入土,也要掩藏自己的死訊,為的都是國事啊!他今日若能重起於地下,也必期盼陛下能以國事為重!”
折彥衝道:“怕之怕我師未到,宗弼卻已死在趙宋南卒之手,那時豈非大恨?”
狄喻道:“趙宋縱得宗弼,級亦必歸我!只需我大漢國運昌隆,鞭屍之仇,必能得報!眼下當先為廣弼舉喪,讓他早日入土為安方是!”( )
第三三三章 靈壽墳(下)
折彥衝看到趙國公三字,勃然大怒道:“廣弼隨我草創漢部,開基之功與我等!河東之經營,陝西之進取,河北南部之囊括,皆出其力,拓土之勞尤在我上!他若在生,我便與他平分天下亦不為過!如今他為守黃河、定國本而逝,我竟只給他區區一個國公之名,天下悠悠之口,卻該如何罵我薄情寡義!”
韓昉大恐,忙跪下道:“公侯之上,非臣等所敢妄議!”
折彥衝道:“議什麼!趙王!”頓了頓又道:“將來我死了之後,他的牌位列我左右,讓子孫敬他猶如敬我!”
群臣駭然,退了出來,紛紛來問韓昉此事可否。韓昉猶豫了片刻,先來問狄喻,狄喻沉吟道:“按規矩,這等大事應該是由政府議定,然後再遞交元國民會議,元國民會議透過了再呈陛下,如今政府尚未議定,便來問我,似乎不合規矩吧?”
韓昉道:“封王之舉,開國以來未有,所以禮部不敢擅決,恐遭物議。”
狄喻問:“丞相怎麼說?”
韓昉恍然,頓足道:“我怎麼忘了這一層!”忙回去擬了文書,飛馬寄塘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