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空話。從草創時期開始,到漢部正式建軍,到晉、陝的抗金義旅,到宋軍來歸之師,全部和他關係甚深——雖然以蕭鐵奴為代表的胡部近年來屢建奇功,但即便蕭鐵奴也不得不承認曹廣弼所影響的漢籍軍隊才是大漢軍隊的主體,不得不承認自己之所以能建立奇功,背後離不開曹廣弼在後方起著穩定乾坤的作用。曹漢為中、蕭胡為外的格局,從漢部形成以來就沒有改變過!但現在曹廣弼死了,本已明朗了的天下格局便如被一道閃電劃破,一瞬間便多出了許多重大的變數來。
不過,這些變數都是還保有理性者所考慮的問題,曹廣弼的兄弟們聽到這個訊息後無不失態。
楊開遠是第一個聽到訊息也第一個冷靜下來的,曹廣弼的死已讓漢軍出現了一個可怕的破綻,眼下他必須代替曹廣弼肩負起黃河防線的重任,他不能有半點差池。在經歷了一陣悲痛之後,他迅說服自己恢復過來,親筆作書,將這個噩耗分別告知幾個兄弟和狄喻。
據說折彥衝在太原聽到這個訊息後,第一反應是差點把信使給殺了,接著連罵信使胡說誤傳,等看清書信是楊開遠親筆之後才放聲痛哭,當即就要往大名府來見二弟最後一面。韓昉等都不敢勸,幸虧有折允文在旁,他年紀雖然不大但素得折彥衝疼愛,折彥衝沒法對這個兒子脾氣,有他帶頭抱住苦勸,才讓折彥衝漸漸冷靜下來。
歐陽適聽到訊息的時間和折彥衝差不多,他聽到訊息時他岳父就在身邊,陳奉山聞訊竟大喜道:“妙啊妙啊!這樣一來,姓楊的便少了一個臂助,往後我們就更有利了。”驀見歐陽適神色不善,忙問:“賢婿你怎麼了?”歐陽適怒道:“你當我是一點人性都沒有的豬狗麼!滾!”便將陳奉山罵了出來。
阿魯蠻在東北,聽到訊息時後自有一番悲痛,蕭鐵奴的反應也很強烈,因為傷病原因本已戒酒多時的他竟不顧勸阻喝得酩酊大醉,竟然月餘不理軍務,幸有種去病在旁多方維護,才沒導致西北軍勢大亂。而夏軍聞訊後則大喜,多方籌謀反攻,可惜這時他們手裡已無利刀,進攻無力,向東向北收復不了靈州克夷門,向西向南又鬥不垮劉錡,最後便成了僵持之局。
至於楊應麒,他收到楊開遠的信後便捂緊了心口,若受刀戮,跟著又把自己關了起來,整整一夜沒有動靜。趙橘兒一開始不知道信中寫些什麼,只道是南邊來的緊急軍情,她素知夫君遇到難斷之事總需要一個人靜靜思索,所以也就沒去打擾他。不久從另外一個渠道聽到了曹廣弼逝世的訊息,這才驚慌起來,不顧一切闖進門去,只見楊應麒在黑暗中一個人對著牆壁喃喃自語,就像在和什麼人說話一般,但他的對面哪裡有人?心想:“七郎不會中邪了吧?”慌忙點燈喚道:“七郎!七郎!你沒事吧?”
楊應麒打了一個哆嗦,竟而一跤摔倒,趙橘兒慌忙喚來家人救起,又忙請醫生來診救,施針灌藥之後,楊應麒悠悠醒轉,對著天花板呆了半天,忽然問:“太子呢?皇后呢?”
趙橘兒在他暈倒後就一直服侍,哪有空暇去注意這些?卻聽旁邊林輿道:“皇后聽到二伯逝世的訊息,正在後宮哭呢。阿武哥哥正陪著她。”
楊應麒頭上下點了點,不知何意地說:“好,好……”過了一會,又問:“現在什麼時辰?”林輿道是午時,楊應麒道:“扶我起身,我要到前面去。”
趙橘兒驚道:“你要去幹什麼?”但見他神色甚是堅決,便不敢再問。
楊應麒掙扎著起來了,下床時身子一晃差點摔倒,幸虧有妻子兒子扶住才站穩了。趙橘兒替他穿好衣服,楊應麒一邊傳下號令,召諸大臣以及在塘沽將領相府議事。
到了議事廳時,陳正匯臉色蒼白,雙眼皆紅,張浩郭浩和安塔海等亦肅容無語,但楊應麒臉上已無半點悲慼,陳顯見了,心道:“丞相好一副心腸!不負他二十年盛名!”
楊應麒環顧當場,說道:“二哥的事情,想必大家都知道了。上天既已降禍,非人力所能挽回。但我們作為國家的股肱重臣,卻不能亂了陣腳。”
諸文武大臣都道:“是。”
陳顯問:“丞相,接下來我們該怎麼做,請丞相說個章程。”
楊應麒道:“無他,就一個穩字。事情該怎麼做,就怎麼做,一如平日就好。按現在的形勢,一動不如一靜,靜而後能安,安而後能慮,慮而後能得。”
諸文武大臣又都應道:“是。”
楊應麒繼續道:“二哥去世之前,諸事均有安排,如今有三哥坐鎮大名府,只需小心謹慎,南方料來無事。漠北、東北,不會受到此事太